江野厚脸皮道:什么时候你想出去,我请你,两顿。
你好聪明啊,谢栖眠说,又约两次会是吧。
我不欠人家东西,说了请客就请客,而且今天明明是你理亏,江野下命令,就这么说好了。
嗯嗯嗯,好好好,我的错,我不对。谢栖眠请他进店,来吧,尊贵的AD大爷,今天随便点。
吃过饭又理完发,时间快逼近凌晨,谢栖眠钻进车里,搓了搓手,打开暖气:晚上还真有点冷了,赶紧回家。他拉下挡光板,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发型,我怎么感觉发型师没有太懂我的说的意思,我还想剪短一点的。
那个人不是说短了烫不了吗,江野在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假装摸谢栖眠头发其实摸到谢栖眠耳朵,嘴上磕巴道,这个什么茶色,也挺好看的。
谢栖眠被他摸得发痒,抓住江野的手:是在说茶色吗,不是在说我的脸?
江野不自然地动了动唇,发现谢栖眠是认真要自己回答时,说:臭美。
谢栖眠扭头看着办卡买一送一的江野的免费发型,笑道:人家说白送一次烫染,你就只推了点儿边角,真不值钱。他伸手过去在他的发茬上摸了摸,什么时候去剃个寸头,让我每天也能薅一薅。
刚才在店里你不说。江野说,不过现在回去,人家应该也还没关门吧。
谢栖眠没想到他认真了,笑着看他许久,眼睛里是比车窗外夜色还要安静流淌的波光。
江野心里受不住这么被他看,但眼睛还是老实地注视着,一眨不眨。
很晚了。谢栖眠说。
江野眼皮动了动:嗯。
回家吧。
嗯。江野点头,被他勾着魂魄。
谢栖眠在江野不明不白的目光中发动车,和他聊着天说:刚才吃饭看面包的照片,感觉他比椰汁还要胖一点。
可能吃多了吧,江野说,我妈妈很喜欢他。
看出来了,谢栖眠打开车载面板,放了首悠静舒适的轻音乐,说,给爸妈带孩子都是这样的。
谢栖眠车开的稳,江野看着谢栖眠的侧脸,缓缓沉入梦乡,等再睁开眼,已经是幽暗的停车场。
他揉了揉颈下,迷茫地看谢栖眠:到了?
嗯。谢栖眠放下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到家了。
我睡多久了啊。江野动了动,发现不知何时谢栖眠帮他放倒了座椅。
谢栖眠解开安全带:没多久,停车才三四分钟。
哦,那就好。江野起身,打开车门走到外面,停车场里的风一吹,霎时清醒了。
他绕过车头去驾驶座找谢栖眠:这是哪里?
我家啊。谢栖眠锁了车,拉他退两步,抬头看上面挂着的牌子【私家车位】,有点高兴地说,我买的车位呢。
江野还有点儿迷:你家是说你家?
睡傻了还是跟我做谜语人呢。不过谢栖眠自己也找了会儿才找到电梯的位置,电梯上行时同紧张的江野说,去年年中装修的,差不多可以住了。家里什么都有,阿姨每周过来打扫的不过可能没什么换洗的内衣,我一会儿叫个跑腿送来。
江野处在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状态中,看着电梯楼数上升,说:好。
谢栖眠刷指纹开了门,点亮屋里灯以后,在鞋柜里拆了双新的拖鞋给江野:我的码数,可能小了,你将就着穿吧,我也穿阿姨的鞋呢。
屋内装修风格意外的温暖,墙壁刷的是淡奶茶色,陈设一应都是原木风。
有点小,谢栖眠耸肩,不过就只买的起这么大的了。
江野说:我觉得刚好。
一个人住当然是足够的。谢栖眠把窗都开了,让风吹进来。
两个人也是够的。江野低声说。
谢栖眠回头看他,握着窗帘轻笑:住两个人,我们家椰汁都没地方呆了。
两个人睡一间,不就够了。江野说。
那我的电竞房呢?谢栖眠问。
江野:他在沙发上坐下,那椰汁住客厅吧,反正他孤家寡猫,不用住那么好。
啧啧啧,你这当爹的,真是残忍啊。谢栖眠带他进卧室,万一以后娶老婆了呢。
江野:你不是等他长大了打算割他蛋蛋吗,哪来的老婆。
后话,那都是后话。谢栖眠翻了翻睡衣,拿起来在江野身上比比,好像都不合适你的大小啊,不然你一会儿穿内裤睡吧。
在江野窘迫当头,谢栖眠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先拿着试试吧,实在不行也再让人送一套新的来。
给江野的洗漱用品送到,谢栖眠推他去洗澡,稍微收拾了床以后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
这是很多年来第一次,谢栖眠住在有人的自己家里。
这对他来说很陌生,甚至没有办法从记忆里将家的感觉挖出来,来和现在作对比。
上次来时茶几抽屉里还有盒烟,谢栖眠摸了关上阳台门。
江野从浴室出来,没找到谢栖眠,钻进次卧看了看,发现次卧压根不是次卧,是谢栖眠做的电竞房,连床都没有,只放了一台定制机和两个展示柜,上面摆满了奖杯和手办娃娃。
他走过去细细看,发现这些是按顺序排的,网吧赛,线下赛,城市赛等等等等,仿佛一条清晰的时间线,刻录了谢栖眠这五年多的努力和坚持。
江野轻轻抚摸那些奖杯,想,谁能像我这样幸运,遇到谢栖眠。
他得到最直接的比赛经验、最快的成长方法,均是踩在痛苦成长的谢栖眠肩膀上,享受谢栖眠奋斗的成果。
而谢栖眠对这一切都是默认的,他将自己会的倾囊相授,不断改变自己去契合、去适配、去找最优解。
他在告诉所有人
谢栖眠就是江野的捷径。
江野把个别歪了的奖杯挪好,站在远处存着敬畏之心看了半分钟,才缓缓关上门。
他在仅八十平的两室一厅里打转,最后看见被隐藏在阳台门后瘦弱的谢栖眠。
门一打开,冷风便送来烟味,江野重新关上,问:怎么在阳台吹风,不怕感冒吗?
谢栖眠把烟灰抖进左手拿着的烟灰缸里,没回头:马上就进去了,你在里面等我吧,阳台味道大。
江野站在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烟灰缸:怎么了?
犯烟瘾而已。谢栖眠转头,将烟头碾了下去。
江野握着他的手腕,从他指尖夹了烟,看着猩红的火焰逐渐燃烧烟草。
他用捏着的手势,在谢栖眠嘴唇亲吻过的地方,轻轻吸了一口。
笨蛋,吸进去要吐出来。谢栖眠说。
但江野已经来不及吐出来了。
谢栖眠笑着拿回自己的烟,江野便说:你抽给我看。
别学坏。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抽。江野再要求,你抽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