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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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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琢感受着掌心下剧烈的心跳声,它仿佛和陆骁这个人一样,热忱而直白。

周围的一切霜风都被驱离,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贪心不足的人,在千里的冰雪中沾上了一丁点火星,知道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爱,就再不愿放开。

即使会被灼伤。

他听见自己涩声道: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陆骁握着谢琢的手收紧,眼神明亮,确定道:可是,你无论是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他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在脑中描摹过阿瓷的模样,现在发现,无论他如何描摹,都不会比眼前这个人更具有吸引力。

无论是哪一面,他都在吸引着他。

他同样觉得,阿瓷的哪一面,都没有一点不好。

陆骁轻轻吸了口冷气,勉强压下心底如熔岩般翻滚的情愫,十分直白地询问:那延龄呢,延龄喜欢我吗?

谢琢没有直接回答。他被陆骁焐热了的手稍稍挣开,反握住了对方的手,随后引着陆骁的手掌,同样触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一下,两下陆骁双眼微睁,又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心跳得这么快。

这时,院中有开门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葛叔还是葛武,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动静起来查看。

陆骁本来就是翻墙进来的,大半夜地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两分心虚:我、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见你!

说完,他又加了句:好不好?

谢琢眸中映着的烛光温软:好,我等你。

陆骁脸上笑容极是灿烂,他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视线一寸不错地落在谢琢身上,觉得怎么都看不够。等快退到墙根他,才转了身,但转身后,又忍不住回头,依依不舍。

直到有脚步声靠近谢琢的书房门,他才最后看了谢琢一眼,利落地越上墙头。

冷风吹得厉害,陆骁却半点感觉不到,他的手掌撑在粗糙的墙上,正准备借力往下跳,突然想起掌心下谢琢激烈的心跳,还有

等等,他的手、他的手刚刚竟然放在了阿瓷的那里?

耳朵立时通红,手一软,陆骁差点从谢琢院子的围墙上摔下去!

与此同时,听见围墙处传来响动,葛武就想前去查看,被谢琢拦了下来:只是风吹竹叶而已。

葛武停下,继续站在原地不管是还是不是,反正公子说是风吹竹叶,那就是了。又确定没什么状况,他才依言回了自己的卧房。

关好窗户,谢琢端起烛台,披散的长发和衣料表面都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烛光。

跨出书房门,谢琢望着因风不断晃动的烛火。

是他经不住诱惑,经不住内心渴望的冲击,经不住彻底沦陷的美妙滋味。所以,这场棋局,他只能赢。

因为,他输不起。

陆骁回府后,几乎一晚上没睡着,闭眼睁眼全都是谢琢。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便早早收拾好,快步去了马厩。

刚摸了两下照夜明的马鬃,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跑回卧房。

张召正好来找,见陆骁面前摆着六七顶发冠,金的银的玉的都有,全都是平时用来压箱底、两三月都用不上一次的,不免奇怪:侯爷,您这是在干什么?

陆骁正发愁,一把将人拉到铜镜前:你来得正好,说说,我戴哪顶好看?

张召正想打哈欠,见陆骁面色郑重,不由把哈欠憋了回去,也认真地挑起来。试了又试,终于选了一顶嵌玉革冠。

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陆骁又认真询问:你看看这十几套衣服里,哪一套我穿上最好看?

张召一脸茫然。

衣服虽然有足足十几套,但除了一半绣麒麟纹一半绣夔纹以外,别的型制布料长短颜色,有一点区别吗?

难道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直到时间快不够了,陆骁才穿好黑色绣夔纹服,戴上蜥皮护腕,骑着照夜明出了门。

到了谢琢家门旁边的拐角处,陆骁悄悄看了看,就见他想了一夜的人站在门前的石阶上,素白色的斗篷长至脚踝,露出几寸官服的绯色来。

他正思考着应该怎么打招呼、说什么话才好,照夜明已经迈开前腿,熟门熟路地穿过院门,朝马厩的方向走去,顺便暴露了陆骁藏身的地方。

谢琢看向墙角处,嗓音里笑意十分明显:驰风?

心尖一颤,陆骁身体快于意识地先走了出来,又觉得,明明都是叫驰风,阿瓷叫起来,为什么悦耳这么多?

让他耳里痒痒的。

视线一顿,见谢琢露在外面的手已经被冻红了,陆骁连忙上前两步,将浸凉的手拢进自己掌心。

反应过来后,不免有些忐忑。

阿瓷是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的,虽然昨晚已经明了心意,但自己这般会不会太过急躁莽撞了?

就在陆骁迟疑要不要收回手时,他察觉到,谢琢的手往他掌心贴紧了许多,像是被风雪冷到了的小动物努力汲取暖意。

好暖和。

听见这句,陆骁眉目又飞扬起来,还托起谢琢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这样呢,会不会更暖和一点?

会。

两人同时抬眸,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又各自飞快移开视线。

谢琢虽然聪慧,但除开他幼时父母仍在外,再也没有跟人亲近过。没人教他和亲密的人应该怎么相处,应该怎么做,也没有地方可以学。

于是,等陆骁第二天清早过来时,谢琢就学着陆骁前一天的做法,主动将陆骁的手拢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陆骁从小体温就高,气血旺盛,根本不需要谢琢帮他取暖。但见谢琢神色认真,他一时生不出将手抽回的力气。

直到马车行至宫门附近,陆骁该下车走了,他才发现,两人竟然就这么牵了一路。

目送马车继续往宫门驶去,陆骁左手砸了砸右手的掌心,数落道:明天不能如此了,会吓到阿瓷的!

说到和做到明显还有很长一段差距,第二天,陆骁不仅牵谢琢的手牵了一路没放开,还克制不住地摸了他的手背,觉得触感如暖玉般滑腻,让人上瘾。

临下车前,陆骁想到今天又要许久见不到人,不舍地问道:可以抱一下吗?问完,自己耳根先红了,又连忙解释,我、我分别时,要是舍不得对方可以抱一下,如果延龄不愿就算了!

话音还未落,谢琢主动靠到了他的胸膛上。

立刻,陆骁就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怎么放了,像怀里抱着的是一件此世仅有的瓷器,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落下手臂,将人严密地揽在了自己怀中,鼻尖试探性地蹭了蹭怀里人的发顶。

谢琢则又记下了一点。

原来分别时,可以这样拥抱。

科考舞弊一案一直拖到了元宵节后的大朝。

百官肃立,咸宁帝端坐于御座上,主动询问刑部尚书此案进展如何。

众人立刻明了,这是陛下终于准备处置主犯了。在此之前,不少徐伯明手下的小兵小卒都已经定了罪,该流放的流放,该革职入狱的入狱,只有罪责极大的人还关在诏狱里,等着和徐伯明几个主犯一起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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