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镜城作者:ai笔妖
第22节
如白玉堂之前告诉他的那样,他们两个人在这个地方不会累,不会困,甚至不会饿,不会渴。展昭和白玉堂始终保持着精神,在院子里四处走。
他们花了一整个晚上把徐家上上下下走了个遍,但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等待天亮,两人发现他们还是没有从这里脱离,于是展昭和白玉堂决定去外面看看。
他们走到了大门前,又看到了白天时候陈穆骑着马到来的路。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出了徐家的大门,顺着陈穆来时的方向往外走。
但是当他们走出大门的时候,他们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巨变。当他们跨出大门之后,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异样的波动。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阵的恍惚,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却再次出现在了后院,就是他们一开始醒来的地方。
这……是见鬼了?展昭和白玉堂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两人决定再去试一次。但是不管他们尝试多少次,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从后门离开,那么就会出现在前门,前门,那就是后院。
两个人前前后后尝试了无数次,最后确定他们只能承认,他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定在了徐家。展昭和白玉堂知道,他们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醒过来。
但是这个简单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做到。一想到这里,展昭就忍不住抱头,他怎么都没有料到他和白玉堂竟然在这个地方硬生生地呆了一个月啊,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和白玉堂无所事事,真的是无所事事,他们两个人被拉到这个梦里,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陈穆他们一家的生活……
最让展昭痛苦的是,看着陈穆他们一家子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他却吃不到……一想到这里,展昭更无奈了,池子里的鱼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别看了,反正看了也吃不到。”白玉堂忽然伸手遮住了展昭的眼睛,然后转过了他的身子不让他继续盯着鱼池子。
这一个月的无聊也让白玉堂累得够呛。他也没有经历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次也的确是够奇怪的。
展昭这么沮丧,白玉堂也是知道理由的。当然,吃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徐家的相处模式,尤其是陈穆在这个家的情况。
白玉堂叹了口气,又想起一个月前的晚上,他和展昭无意之中走到了陈穆和徐书言的新房之前,又在“无意”中看到的一幕。
在酒席上被灌了酒的陈穆也在众人的推搡之下脚步虚浮地朝着新房走来。展昭和白玉堂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贴着囍字的房间究竟是什么地方。
两人还发愣期间,推搡着陈穆到新房口的几个年轻人笑闹着跟陈穆开玩笑,说是要进去闹新房。
陈穆稍微踉跄了一下,扶着门站好,为难地跟自己的友人道歉,“这……书言的身体不太好,今晚还是……”
陈穆的体贴马上就引发了众人的起哄,大家都满是感慨调侃地摇头调笑,“真懂得疼老婆。”这一类的话此起彼伏。
调侃了陈穆一会儿,这些人还是很明白地走开了。等那几个人完全没了踪影之后,陈穆立刻站直了身体,抬起了头。只见他摇了摇头,推开了新房的门走了进去。
艾玛,看他这幅样子,目光清明,眼神如常,脚步平稳都快能跑起来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没别人扶,不靠着门就完全站不稳的模样?
然后在展昭的脑海中,无数个“这人装醉”的字眼滚字幕一样的滚过,彻底刷屏,然后“吡——”的一声,展昭的系统就重启了。
“有戏耶!”展昭转过头惊喜地对白玉堂说,拉着白玉堂就往门边凑。
“你干嘛?”白玉堂纳闷地看着展昭弯腰侧耳贴着门的样子,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上去提醒展昭注意一下形象了,反正现在能看到他的人也只有自己。
展昭丝毫不知白玉堂心中的考量,全心全意地盯着门,“当然是偷看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说着,展昭就伸出一根手指准备戳破窗纸偷看里面的情景。
白玉堂眼疾手快地握住展昭的手指。展昭抬眼看着白玉堂,有点急,“你别拦着我啊,让我戳破了方便偷看啊。”
这人到底有没有自觉啊……白玉堂忍不住扶额,这样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话,展昭压根就忘记了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进去看。所以白玉堂决定身体力行告诉展昭这个道理。
“他们看不到我们,想看直接进去不就好了。”揽住展昭的肩膀,白玉堂就作势要把展昭往里面推。
“不要直接进去啦!”展昭连忙往后倒去靠在白玉堂的身上,两脚翘起来用脚后跟充当刹车,扣住白玉堂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白玉堂纳闷地放轻了力道,想要问展昭为什么这么抗拒。一低头,就看到展昭整张脸都泛着奇怪的红色,目光四处乱瞟。简单来说就四个字,抵死不从。
“为什么不进去?”白玉堂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挑起嘴角鄙视着展昭。看看展昭又看看这个新房,白玉堂一下子就明白了展昭的顾虑,只是,白玉堂没有料到展昭在这些事上还特别容易介意啊。
白玉堂的目光实在是太逼人了,展昭原本就紧张,现在更说不出话来了。
“说啊,原因呢?不说我就把你推进去了。”白玉堂又邪笑了一下,作势又要拉着展昭往新房里面走。
“哇不行啦!”展昭拽住白玉堂的手,拉着他往外走,抱着能拉大一公分的距离就是一公分的距离的想法,硬是拖着白玉堂往外走了一步,脸都憋红了。
“不是你主张要看的吗?方便点不好吗?”展昭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白玉堂真的是完全停不下来逗弄他的举动。
展昭都快要跳脚了,嘟嘟囔囔地说道,“人家新婚夜,再怎么说……这情况……我们不能进去!”
展昭马上就意识到了白玉堂是故意在逗弄自己,反正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白玉堂明白,那干脆就咬定了这个念头好了。
白玉堂实在是忍不住笑意了,他一下子就笑开了来。他走上前单手搂过展昭的脑袋,请按在自己的胸口,凑到展昭的耳边笑道,“猫儿,没想到你这么纯情啊。”
纯情……纯情……纯情……三块写着“纯情”二字的大石头立刻砸了下来,一块,一块,又一块,展昭觉得自己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想他展昭活过了二十六个念头,这是头一次有人说他纯情。二十六年不谈恋爱怎么了,一心一意只有工作怎么了,总算是开窍了还被别人拐走了又怎样,谁说他纯情了!
展昭又抬眼扫了一下白玉堂的脸,更加酸了,谁让他没有白玉堂长得没那么纯情呢……活该被这个不纯情的说纯情,你们说对吧?
展昭这种咬牙切齿的模样特别有趣,白玉堂一直都在笑,鼻息洒在展昭的耳朵上。展昭的致命弱点就是耳朵,就算还在神游碎碎念,感觉到白玉堂的吐息,展昭还是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被展昭的沉默感染,白玉堂也略微有点走神。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俯下身在展昭的耳廓上轻啄了一下。
展昭立刻抬手捂住耳朵,张皇失措地看着白玉堂,嘴巴抖抖抖的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白玉堂露出了一个笑容,双手搭住展昭的两臂,就进了陈穆的新房。
一入眼,就是满眼鲜艳的红。意识到自己是在新房内,展昭惊愕却又迅速地转过了身,还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白玉堂拉着展昭转身,还把展昭用力的双手给拉了下来。看展昭还是紧闭着双眼,白玉堂笑道,“没什么未成年禁看画面,不信你看?”
白玉堂的话听上去真的很有信服力,所以展昭两眼眯成一条缝,偷偷地打量房间里的情况。只是这一眼,展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地睁开了眼睛。
陈穆进了新房之后就一直坐在桌前,盯着燃烧的红烛,还有桌上的酒瓶不断发呆。新娘子也只是坐在床沿,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放心归放心,不过新婚之夜这夫妻两人都没什么动静,肯定是有什么事的。想想这对夫妻之间的纠葛,展昭激动地拉着白玉堂的衣袖,“真的有戏耶!”
这猫都快要跳起来了。白玉堂笑着摇头,陪着展昭静观其变。
而这里的气氛完全就不是新婚之夜该有的气氛。直到徐书言的咳嗽声响起,陈穆才回过神来,平静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陈穆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揭开了徐书言头上的红盖头。徐书言正垂着头咳嗽着,注意到眼前的红色消失,徐书言随着掀开的红盖头而抬起了头。
看到一身喜服坐在自己对面凝视着自己的陈穆,徐书言羞怯地别开了脸,还没办法完全适应眼前这个男人,从青梅竹马,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丈夫的事实。
可惜的是陈穆并没有因为徐书言的含羞带怯而受到影响,他只是专注于徐书言的咳嗽,伸手轻抚徐书言的后背帮她顺气。
心疼地看着徐书言因为咳嗽而泛起的连满面红妆都无法掩饰的痛苦红晕,陈穆加重了语气,就像是以前看到徐书言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时的不悦:
“你身体不好,盖头盖了那么久肯定会难受的,你怎么就不自己把盖头掀了呢?”陈穆把手里的红盖头扔向了床铺的一角。
徐书言的眼睫颤抖了一下,平缓了自己的呼吸,羞怯地回答,“怎么可以……盖头应该是由相公亲自掀开啊。”
“胡闹。”陈穆皱起了眉头,“这种繁文缛节和你的身体比起来自然是你的身体更重要。我不会在意这些,这里也没人看见。”
“相公……”徐书言轻声地唤了陈穆一声,但是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她只是委屈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只是希望两人能够一步步地成为夫妻。
陈穆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他缓和了语气,伸出手去,他本想轻抚徐书言的脸颊向她道歉,但是之间却在距离徐书言脸颊寸尺距离的地方忽然转变了方向,转而轻握住徐书言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是我说重了,你别在意。”
徐书言摇了摇头,勾起一抹微笑,既然陈穆都已经道歉了,她又何必介怀。更何况,她从来都不会真的对陈穆生气。
红烛的灯芯发出了一声爆裂的声音,不响,但是却足以打破两人之间又一次的沉默。徐书言垂着头,瞟了一眼桌上的酒。
犹豫了许久,徐书言才开口说道,“相公,我们应该喝合卺酒了。”这本不该由新娘主动提出,这样直接提出,就好像她迫不及待了一样。
但是毕竟徐书言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口了,所以她决定干脆把剩下来的都做了好了。所以她主动站了起来,准备去那酒杯。
但是还没走出一步,陈穆就又一次拉着她坐下了,“不用了。”徐书言一坐下,又开始咳嗽了,陈穆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今天你累了,早点休息吧,酒水什么的就别沾了。”
徐书言很少碰酒,显然,在她的大喜之夜,这个惯例也不曾被打破。徐书言试图用沉默和目光注视聊表示自己的愿望,但是她却比不过陈穆的坚持。
所以徐书言低下了头,不让陈穆看到,也不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目光,究竟是有多么的失望。但是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陈穆的确是为了她着想。
徐书言没什么反抗地和衣躺在了床上,陈穆帮她盖上了被子。突然,看着陈穆的脸庞,徐书言有了落泪的冲动。
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她自小身体不好,陈穆一直都照顾着她。
在她和衣躺下的时候,他就会在一旁帮她盖上被子。这个动作在两人之间已经重复了无数遍,那么熟悉,从一开始的温暖到了后来的依赖,从后来的依赖到了习惯,从习惯到了希望改变。
希望不是自己孤单一人躺在床上,希望这个人能够一直陪伴着自己。而这个新婚之夜,这一切的习惯本该得到改变,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她有预感。
而事实就是,陈穆在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就起身了。徐书言伸出手,抓住了陈穆的衣角,陈穆回过头看着她。
“你要去哪里?”徐书言犹豫了一下,“不在这里休息了吗?”说完这些,她的脸颊飞上了两抹红霞。
然而这些无法勾起陈穆留在这里的念头,陈穆一如既往地捧住徐书言的手轻拍,安慰道,“你累了,早点歇息吧,我留在这里反而会打搅到你。我去书房就可以了,义父……父亲那里还留了不少的账本,我想去把事情处理了。”
说完,陈穆握着徐书言的手,放回了被窝里。徐书言在陈穆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当眼前一片黑暗,声音就变得那么明显。
徐书言能够听到陈穆关上门的声音,也许真的是因为她太希望陈穆留下,现实却自作主张地让她听到陈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徐书言咬紧牙关,却无法克制泪水从眼角滑落。
而这一切都被展昭和白玉堂看在了眼里。在这个新婚之夜的男主角离开,女主角落泪而眠,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
“额……我们走吧。”白玉堂提出了这个伟大的决定。
而展昭飞快地点头,“当然了,女主角都睡了,你还想看着人家睡觉啊?”说完,展昭就拉着白玉堂飞快地跑了出去。
当然,他们两人还是有点事情要做的,那就是看看陈穆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事实是,那一晚陈穆确实是在书房里休息的,但是展昭和白玉堂也发现了一个事实。
陈穆打开了书房的后窗,不管夜风有多凉,如何晃动烛火,他都没有考虑合上窗。而在后半夜,他久久地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
在窗外,不远处,有着明明暗暗的光在闪烁。而展昭和白玉堂也记得,在那个方向,是徐书言曾经的闺房——也是现在徐语棋的闺房。
“担了责任却还是念着小姨子……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啊……”
☆、第071章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陈穆是不会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的。就像是那一晚,他也只是伫立在窗前,盯着远处那微弱又明暗不定的灯火,一整夜。
既然他答应过自己的岳父会承担起这个责任,那么陈穆就会对徐书言负责到底。而徐语棋,最终只能被他放置在记忆的最深处,露不得,想不得。
也就是这样的一夜,让展昭和白玉堂确定了徐家今后的生活是带着距离的。而这一个月下来展昭和白玉堂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相敬如宾。
陈穆在徐家的生活简直比白开水都要来的平淡。比起让展昭连着翻一大幢的古文资料,又或者是让白玉堂留在办公室里处理一天的文件,这一个月陈穆他们死水一般的生活都让他们来得更加无聊。
白玉堂也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一个月的空白时间也快要把白玉堂碾了个遍,这次两人在这个梦境里呆了太长的时间,而他们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从这里离开。
白玉堂也坐在了展昭的旁边,单手托腮看着展昭,还好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如果没有展昭的陪伴,他恐怕是会受不了的。
无事可做,展昭和白玉堂就干脆在水潭边享受两人的静谧。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容易忘记自己所处何地,舒适得让人昏昏欲睡,展昭和白玉堂都眯起了眼睛,想着打个盹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放松了神经,放慢了呼吸,闭上眼睛阻隔了视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的清晰。隐约而过的风轻轻地鼓吹着小小的骚动,带起泥土与野草相混的喜悦,他们甚至能感觉到水塘中泛起的小小水纹,还有那涟漪带起的水声。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静谧得不可思议。昏昏欲睡的感觉真好,展昭的脑袋被地心引力牵引地一顿一顿的。展昭迷糊地错过头看了一眼白玉堂,干脆地放松了身体靠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勾起了嘴角,等待着肩上的重量。就在展昭的脑袋即将靠上白玉堂肩膀的那一瞬间——
“枉费我这么担心,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啦?”
这声音……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激灵,四处张望。这声音,冷静却紧绷,一出现就会让人全身紧张戒备准备应对下一秒这个声音将会提出的问题。
“是公孙!”展昭激动地说道,跳了起来四处张望着,白玉堂也热切地四处看着,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在这里听到公孙策的声音,对他们而言就是美梦。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看到公孙策的身影。展昭和白玉堂都有点失望,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在这里听到公孙策的声音的确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找过了,徐家上上下下,都没有公孙策的踪影。而且他们看了陈穆一个月,他们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与前世有了勾连之后,就会变得特别容易进入某些事物的回忆?但是他们又是以什么为媒介……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失落。看展昭垂头丧气的模样,白玉堂忍不住想要拍拍他的头安慰他。
公孙策就透过水盆里的水看到这两人互相安慰的模样。他嘴角抽搐,这两人竟然都不努力一下找找他在哪里,就这么公开地在这个地方秀恩爱。
公孙策困扰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坚信如果自己不主动提醒这两个人,这两个智商下线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
“你们两个,低头。”
公孙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就低下头看地面。除了蚂蚁和杂草,什么都没有诶……
这两人的智商到底去哪里了……这个世界真的是黑暗得可以。公孙策扶额,“水池!”
展昭和白玉堂这才后知后觉地往水池当中看,然后他们看到公孙策的脸,还有公孙策那“谢天谢地这两人终于看到我了”的表情。
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两人窘迫地说不出话的模样,公孙策觉得之前的憋屈一下子都没了。
展昭立刻凑到了水边,白玉堂在展昭的身后半蹲,伸手圈住展昭的身体以免他掉到水里去,这只猫好像还不会游泳来着,要是在这里掉下去了那就好玩了。
有白玉堂护着,展昭也就乐得放开自己的动作,弯腰对着水塘,“公孙公孙,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展昭揉揉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现在他只能透过水看着公孙策,展昭说不定会扑上去来一场“涕泗横流”。
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展昭和白玉堂也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两人总算是注意到了公孙策现在和他们沟通的方式的不同。
“公孙,你是怎么做到的?”白玉堂问。展昭也点点头,对公孙策所用的方法非常好奇。
公孙策给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下他手中的香,“陈穆之前在古玩市里淘了个脸盆,跟我开玩笑说是可以用来进行交流,乱七八糟的我不记得了,刚才我醒过来发现你们都昏睡了过去,就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呐,你们竟然已经在这里过了一个月,现在都没有过去一小时……”公孙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张望了一下,奇怪地问道,“怎么只看到你们在这里,陈穆没有在这里吗?”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把这段时间他们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孙,听着展昭和白玉堂的陈述,公孙策也思索了起来。
“就是这样,我们观察了这个陈穆那么长的时间,基本可以确定陈穆没有跟着我们来这里。这个陈穆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准确来说应该是陈穆的前世。陈穆也没有来找我们,会不会他根本没有进来?”对于陈穆的踪影展昭也很在意。
公孙策沉吟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三个沉睡的人一眼,摇着头说,“不可能。我看到你们三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根银丝连接到那件衣服上面。陈穆应该也和你们是一样的情况。”
公孙策一直看着展昭和白玉堂,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让他在意。他偏了下头,终于明白自己一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了。
“展昭,白玉堂,你们两个人让开一点。”公孙策忽然对两人说道。
虽然奇怪,展昭和白玉堂还是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是好奇地回过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勾起了公孙策的兴趣。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那棵树,就是展昭和白玉堂醒过来的时候靠着的那棵杏树。“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就是靠着这棵树的。”白玉堂告诉公孙策。
“那么就对上了!”公孙策忽然站了起来,把脸盆搬了起来。水面起了一圈极大的波纹,晃动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透过水面,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靠着树睡觉的模样。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新奇地盯着水面中自己的模样。
这样子隔着水看自己的模样还真是特别新奇啊。展昭摸摸自己的下巴,平时他都睡着了,都不知道,原来他和白玉堂睡着的样子是这样子的啊。
白玉堂也颇有兴趣地看着这副场面。原来自己和展昭睡着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公孙策正满怀激情地准备给两个人解释,低头看看水盆,结果发现这两人还在那里研究自己的睡姿……跑题也不要挑这个时候好不好,他们那里春风暖阳他这里可是夜深露重啊!
公孙策敲了敲脸盆侧,用荡起的水波提醒两人回神,“你们看看,这两棵杏树是不是一样的?”
被公孙策这么已提醒,展昭和白玉堂才回过头仔细地辨别,这两棵树真的是一样的。
公孙策后退了一步,让展昭和白玉堂也能够看到他这一边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虽然没能像公孙策看得那样清楚,但是他们还是能够看到有三根银丝交缠在一起。
追随者银线往下看,发现它竟然与自己的脖子附着在了一起,而且剩下的部分绕了杏树好几圈。这副场景真的是说不出的诡异。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身体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如果说这两棵树是同一棵,那么也就代表着展昭和白玉堂醒来的时候,地点没有改变。
“陈穆住的地方就是徐家……”
能够看到另一边的场景,展昭和白玉堂也对现状有了一个理解。银线的两端是连接着他们的脖子和那条襦裙,展昭和白玉堂脖子上的银线绕过了杏树,他们醒来时仍然靠在杏树上,那么这棵杏树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媒介。
他们借着这棵杏树的力量,被那条襦裙带进了这个梦里。那么这样,陈穆身上的那条银丝更是直接连接了陈穆和襦裙,陈穆更应该被带到了梦里。
“会不会是这样?”公孙策做出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测,“就像你们之前想的那样,你们两个人不属于那个时间地点,但是那是陈穆的前世,陈穆应该是直接在自己的前世身体里醒来的。”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己和白玉堂屡次不放心的观察,展昭就觉得泄气。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到醒过来的时候。”公孙策也有点不安,“你看,现实里只过了这么一点时间,你们那里却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只能说这件衣服希望你们看到所有的一切。既然如此,那么陈穆肯定也在。我和你们一起看着陈穆,也许能发现些什么。对了,陈穆呢?”
“他帮徐家爸爸出门办事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回来。”展昭回答说。
“外出?不是才成亲一个月吗?”虽说他们不会出去度蜜月,但是在公孙的认知里新婚夫妇成亲才一个月,总该是多相处一点比较好。
不过话刚问出口,看到展昭和白玉堂一脸“你懂的”的表情,公孙策才总算是想起了这段婚姻背后的纠葛。
“我总觉的陈穆是你们能够脱离这个梦的中心。”公孙策还是这么觉得。
而经过公孙策这么一说,展昭和白玉堂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三个人正想着,徐家就骚动了起来,公孙策隔着水也能听到一些凌乱的脚步声。
“是怎么了吗?”公孙策好奇地凑近了水面,好像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对这个情况见怪不怪了,“应该是陈穆回来了。我们先过去看看吧。”转身欲走,展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公孙,你还能看到我们吗?”
“没事的,我这边能够一直看到你们,但是只能在有水的地方你们才能看到我这边,听得到我说话。”公孙策让两人放心大胆地去就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了大门边,就看到不远处陈穆骑着马缓缓地朝着徐家走来,一如一个月前陈穆身着红袍骑马的模样。
回过头,展昭又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站好恭候姑爷回来的人,啧啧称奇,“徐家的排场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