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既然你掉書袋提到夢境跟潛意識之間的關係,就不得不解釋一下大腦的咦鞣绞健!雇练洁飲一口Expresso,「你記得以前曾經夢過的任何經驗嗎?」
「絕大部分忘了,有的還模模糊糊。」銀時回答。
「那每一次作夢,是不是彷彿一開始就置身在某個場景中?」
銀時想了想,說:「確實。像靈光乍現一樣。」
土方再拿出一張紙畫了兩個箭頭,形成了一完整圓的循環。
「大腦的咦魇沁樣:在夢中,人們同時create與perceive夢境的世界,並且直到我們醒來前便不斷重複著這樣的循環。而這過程完美得令人難以察覺。」
土方用筆從中畫過一條線,切開了循環圓。
「於是,我們藉由這樣的『漏洞』,切入目標的夢境來進行任務。」土方快速地在其中一只箭頭上畫了個紅圈,「architect,也就是你的工作,就是接手create夢裡的世界,讓target的大腦perceive並接受、強化這個場景,到這邊還行嗎?」
「還行,只是有點吃驚。」銀時據實以答,「target難道都不會感覺這一切不真實嗎?」
「這題你可以自己試著回答。」土方說,「用一句話來形容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
「平常不過的咖啡廳。」
「所以有任何異樣嗎?」
銀時思索一陣,猛地抬起頭看著土方興味盎然的表情。
「是吧?」土方笑道,「你從遠一點的地方走來就發現我坐在這裡,沒有開頭、不知結束──這,就是夢境。」
「所以我能將architect的工作照字面理解,就是建築夢裡的世界。」
「沒錯,正是如此。」
「那麼你說的團隊又會有那些人?」
「首先,出一次任務通常是五人一組。extractor暫時是由我代理,照字面意思就是從target的潛意識裡想辦法弄出我們需要的資料;fer是總悟,也照字面上的意思,我們任何需要『偽造』的地方,都是他的範圍。」土方點了根菸,「potan是一個中國來的女孩子叫神樂,膽子很大不過心很細,負責監控夢境裡每個人的狀況;cheistry負責每個人進入夢境的安眠藥物,目前是由志村新八負責的。」
「那麼其他人?」銀時問道。
「組內並不是每個人都會走到夢境裡面,像山崎就是負責庶務的工作。」
土方看了看手錶。
「時間差不多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啊,我想知道離開夢境之後,真能記得我們曾經在這裡說過的話嗎?」
「就跟你平常做夢一樣,會忘的就會、不會忘的就不會。」
「啊?」
「騙你的。」土方冷冷再啜飲一口,「透過夢境分享的方式進來,且經過訓練的人都會記得夢裡的內容,只有target不會記得。雖然現在的target是我,但因為我已經習慣這樣的場合,所以很自然能記下夢裡發生的事。」
遠遠響起音樂聲,似乎在召喚著銀時回到現實。
「還有坂田先生,少做一點那種像是吃鱉的酸梅嘴臉。」土方說道,「你不曉得你那表情說有多醜、多好笑就有那麼誇張。」
作者有话要说:(4)“dietraudeutungistderk?nigswegzurkenntnisdesueniseelenleben”(夢的解析是通往內心世界中意識與潛意識的康莊大道。)–西格蒙?佛洛伊德(sigundfreud)
(5)「時間噴泉」,位於芝加哥公園,由兩組石雕豎立在噴泉兩側組成,一側的石雕刻有人類文明的發展史,象徵線性的時間觀;另一側則是一個大天使的雕像,冷眼看著人類的「過去、現在與未來」,象徵點狀(或循環)的時間觀。
(6)翻譯:時間流逝著,你這麼說?啊不,天,是時間停留,而我們流逝了。句子摘自paradoxofti(時間悖論)一詩中。
☆、04
【4】
工作第一天就遇上陣仗不小的會議,只認識總悟和土方副長的坂田銀時相信,眼前的這些人應該就是真選組人力的總和了,數一數只有十來人,以一個單位來說要不就是走小而美路線,要不就是土方說的那樣,貨真價實的人手不足。
「調查廳高層已經指示真選組,盡快對橋田集團旗下的英弘證券進行內線交易案的蒐證,請各位同仁務必配合。」
銀時還在想這聲音宏亮的傢伙感覺起來真有氣勢,一看桌牌果然不錯,是真選組組長近藤勳,坐鎮會議桌正中央,副長土方在其右側、參挚偽騽t在其左。
「關於這件事正好我這裡向近藤先生報告,」土方說道,「任務團隊之前缺額的情況現在已經補上,architect的部分我們找到了坂田銀時先生。」
「喔?」近藤轉頭看向那頭無比顯眼的銀捲毛,「想說怎麼有生面孔呢,原來是我們新上任的architect,幸會。」
銀時也向近藤點頭致意。這個真選組的頭頭與其副手恰恰相反,擁有強大的親和氣場卻不失莊重威嚴,讓銀時對其頗有好感。
「也就是現在找到了architect之後,任務團隊就能順利繼續咦靼桑俊菇藤說道,「有進行訓練程序嗎?」
「目前只做初步解說,時間迫切,所以我計畫將以實戰經驗代替訓練。」土方雖然是對著近藤說話,眼睛卻看向銀時,「我事前與坂田先生提過真選組人手不足的狀況,所以我想坂田先生在這方面與我有一定的共識。」
「我了解了,謝謝你十四。」近藤說,「雖然我還是希望有足夠的訓練再上陣更好,不過我想十四的判斷不會有錯。如果真的有需要,英弘證券的事我還能跟上頭爭取一些時間緩一緩。」
「時間還是得爭取,」總悟說道,「畢竟橋田集團可不是什麼茹素優良企業,我想不該輕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該多做準備。」
「我同意沖田參值恼f法,」綁著兩個包子頭的紅髮女孩說道,「況且調查廳要求的英弘證券看起來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貿然行動之後牽扯出什麼案外案而我們卻不知情的話,對我們相當不利。」
「我明白了,謝謝總悟、神樂,我會盡量爭取的。」
一來一往的討論中,銀時對整件事始末漸漸有了一個脈絡。根據銀時腦中原有的認知,橋田物產集團原先是以民生工業製造起家,早期許多日本的民眾家裡或多或少都能見到橋田所生產的各類用品。累積一定資本後,深知只有工業製造的企業是無法立足在社會上這點,當時的橋田工業便著手開始規劃轉型,跨足一級、二級、三級甚至到第四集知識產業,儼然成為龐大的「橋田物產集團」,而原本的橋田工業則退居成為集團子公司之一。
看起來光明磊落、步步踏實的公司有誰會討厭呢?但深諳「陽光背後總有陰影」這道理的人,就會知道七年前發生震驚全日本的「橋田工業事件」其實並不令人意外。當時橋田集團負責人屬意其子,也就是橋田工業當時的董事長,成立一個新的生物科技公司來跨足相關產業。
然而,這項未來事業卻招致很大的爭議,其中一個就是當董事長聲稱他們找到一組解,能以科學方法詮釋夢境之類宛如古代巫術再世的發言,很多人只當是笑話一則過耳便忘。唯有當時立川醫科大學腦科學研究中心主任坂田銀八跳出來證實這項可能性,卻也同時對企業提出質疑,認為這項技術即便過了評估階段進入市場,也很可能對人類產生重大且災難性的影響,應有強而有力的監督機制才能確保人民的安全。
2007年5月5日,素有「橋田倉庫」之稱的八貝灣港發生槍響,警方趕到現場時只剩下斑斑血跡,並沒有任何屍體,目擊的民眾也只有聽聞槍響,並沒有實際見到事件的狀況。不過,現場的血液反應顯示坂田銀八教授曾經在此地遭遇不測,且種種證據都直指是橋田集團幕後的操弄。但由於所有的證據都只是間接證據,並沒有直接有力地指向橋田集團有犯罪事實,所以即便橋田多位子公司負責人或中階主管或遭收押、或受檢方約談,最終沒有一位橋田事業群裡的主管被法院判上罪名,頂多就是做事程序有瑕疵。
剛開始,社會為此深感憤怒,媒體也大肆報導。但漸漸因為遺忘,社會早就將注意力轉往其他地方,沒人曉得那項技術後來怎麼了,也沒人在乎那位高聲呼籲社會注意的教授最後究竟下落如何──橋田物產集團回到了事件前那樣呼風喚雨的地位,依舊是看起來腳踏實地、穩紮穩打,年輕人夢想搶進的優良企業。
不過,即便銀時眼瞎耳聾,也能感受到真選組內……不,他敢斷言甚至是整個調查廳,對橋田集團深深的不以為然。雖然銀時在各種事情上一直都秉持「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始終不願意選邊站而保持著中立態度。但這樣的內部氛圍,委實也挺有趣的,尤其在這樣一個於是非黑白中搖擺的特務團隊裡,是個很值得注意的現象。
「走吧,一起去吃個飯,順便帶你參觀一下調查廳。」總悟拍拍銀時的肩說道。銀時這才發現這會不知不覺竟開了三個小時,也許是還在新鮮期才沒覺得太冗長吧。
「總一郎,我說些外行話你別介意,」席間,銀時忍不住問起總悟,「你知道在市民眼中橋田集團是個怎樣的存在吧?似乎調查廳的風氣跟外頭幾乎是相反的呢。」
「其實我比較在乎你從大學到現在都沒記得過我名字啊,旦那,」總悟吃了口麵,「嘛,調查廳有三分之一的人曾經是坂田銀八的學生,他傢伙聽說是個沒事吊兒啷噹,正經起來霸氣十足的人氣名師,你說老師出事了哪個學生不□□的?」
「這是主要原因?但還有三分之二的人不是嗎?」
「剩下的人大概就是跟橋田集團有過節了。」總悟漫不經心地說道,「尤其查案子的時候總會有黑手套介入,最後你就發現無論什麼案子都會有橋田集團的影子在,即便你查的不是他們的案子。這任誰都會覺得有鬼吧?」
「確實,不過先入為主的觀念是有那麼點危險。」
「是啊,所謂未審先判就是這麼個道理。」總悟說道,「啊,agirl。」
銀時認得這位綁著包包頭的紅髮女孩子,長相挺可愛的。看著她單手拖著盛滿食物的盤子,不禁懷疑起這麼嬌弱的女孩何來如此驚人的食量?再看她與總悟才碰頭便是笑笑一記力道滿分的直拳,銀時便把剛才的疑惑狠狠吞回肚子裡。
「哇啊,這個不就是新來的architect嗎?你好我叫神樂。」女孩說道,「我是任務團隊裡的potan喔!」
「你好,我是坂田銀時。」
「我可以叫你銀醬嗎?」神樂說道,「吶,你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你這是故意要忽略我是吧,agirl。」
「閉嘴啦,抖s。我在跟銀醬說話啦。」
雖然神樂話是這麼說,但這之間熊熊燃起的打架氣場,實在讓銀時感覺自己插在這中間,比電燈泡還多餘。
「沒關係啦,你們倆慢聊,我吃得差不多了。」銀時搔搔頭說道。
「哎,怎麼這樣?」神樂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那我也回去吧。」總悟站了起來,「你等我一下,旦那,我去買個豬排飯再上去。」
「不是才剛吃飽嗎?難道是下午的點心?」銀時問道。
「那個不是他要自己吃的,是要給副長大人的喔,銀醬。」神樂說,「誰叫我們真選組有個連命都不要的工作狂呢?」
☆、05
【5】
一個禮拜後,銀時立刻被要求硬著頭皮上陣出第一次團隊任務。這一個禮拜內,有總悟教他在夢境裡構成迷宮的要素,比如錯視建築;神樂告訴他應該擁有自己的圖騰,以隨時確認自己是不是處在別人的夢境裡;土方則印了將近百頁的資料,全部都是即將要出任務的資料內容。
通常落到真選組頭上的案子只有一種可能性:當一件案子走投無路的時候。
調查廳各個部門隨時都有一定管道跟蹤、監視、竊聽可疑分子的活動,並針對這些可疑活動深入調查,最後找到對的時間點一舉攻城。然而,就有那麼幾個老奸巨猾的目標,即便其行徑再可疑都讓人毫無破綻可循。在毫無頭緒、沒有進展的情況下,調查廳長官才會將案子移交到真選組進行「調查」──這是好聽點的說法,難聽點、或者說白了,就是潛入目標的夢境進行潛意識資料盜取。當然,潛意識盜出來的資料不能作為犯罪證據,這時真選組就會將這些資料作為「線索」提供給調查廳,再讓調查廳透過這些線索進行調查。
但這僅僅只能提供些許幫助,無法成為一定會破案的保證。曾經就有幾次調查廳握有真選組強而有力的「線索」,卻仍然無法找到突破口,導致案子延宕多時仍無法結束,堪稱夢魘;另外,也有幾次調查廳所謂的「可疑」,在真選組調查結果出來以後,發現目標一點可疑處都沒有,甚至還找到了目標前前後後為什麼會做出疑似「可疑」行為的正當性及合法性,迫使調查廳中止繼續追查該案。
這次調查的德商阿德曼科技,就屬後面第二個例子。之所以銀時有近五千頁的資料可念,是因為阿德曼已是第二次成為調查廳懷疑的對象,而真選組早在第一次調查阿德曼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功課都做遍了,結果案子意外單純,且阿德曼基本上還是個受害者。這次又成為口袋名單,每個人心裡多少有數,只剩銀時會成為這次任務狀況外的菜鳥。
銀時揉了揉眼睛,凌晨兩點──天!以前的他這時早就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哪來這麼多資料要念?這幾天根本沒好好休息過,昨天為了做那個圖騰在家裡熬了整整一夜沒睡,現在又是資料讀不完,比學生還命苦。
「來,tte。」
「謝──」
另一個「謝」字還沒出口,銀時便想問對方怎麼知道自己是喝tte的?不過他一見是土方,便慶幸自己沒問這個蠢問題。在那第一次和土方面談的時候,他不假思索地點了最喜歡的tte。
「果然是很會念書、抓重點的人哪。」土方翻著銀時擺到一旁的資料,「有這麼個三十幾頁被你發現是我故意加在裡頭的不重要資料。」
銀時翻了頓白眼。
「副長大人,在這種『緊急』時刻?」銀時沒好氣地說,「雖然除掉那幾頁也還是有四千多頁。」
「我記得總悟說過你『照相式念書』的習慣,所以認定你能在很快的時間內將這些東西翻完。」土方不疾不徐地說道。
「一來即便我看書速度再快,四千頁也不是說一個晚上就能解決的份量吧?」銀時說道,「二來,我從國外回來之後到建築事務所上班,就很少碰書這種東西。除非工具書,但那種東西看一次就記得,也不需要怎麼翻。」
土方聳聳肩,不置可否。
「倒是土方你怎麼還不下班?」銀時問,「你這不是閒下來了嗎?」
「沒有人會比我晚下班,至少目前我不想破這個紀錄。」
「這種堅持怎樣都無所謂吧?」
「就跟你的天然捲不燙直一樣無所謂沒錯。」土方說道,「所以實際上是因為我和近藤的卡才能替真選組整個辦公室的大門上鎖。早上近藤桑會比較早到開門,晚上通常我都會忙到很晚,所以我鎖門。」
好樣的,這下銀時知道這位副長大人歧視天然捲。可以告吧!可以吧!
「我其實有個疑問,土方。」
雖然同樣的問題他問過總悟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想聽聽這個人的答案。
「為什麼調查廳裡的人這麼討厭橋田集團啊?」
「不是很簡單嗎?」土方皺眉,「誰和你有過節,你就討厭誰,不是嗎?」
「但這是個先入為主的陷阱吧?主觀的思考,不知不覺就會將所有的證據引導到錯誤的方向去。調查,不是該去除預設立場嗎?」
「那麼請問你怎麼去除預設立場的,坂田?」
「當然是不假設有罪啊。」
銀時話一出口,馬上發現了問題:不假設有罪,便是一種預設立場,完全的客觀是不可能辦到的。
「你這麼聰明,應該話說出來之前就要發現了。」土方冷冷笑道。
本來還覺得自己有些理虧的銀時,有點被這話惹惱了,提高了些許分貝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
「土方,你老實說。為什麼剛剛要說話這麼尖銳?」銀時說道,「你平常有話盡量省,今天這麼多話,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為什麼你偏偏認定我說話是在攻擊你?」土方反駁道。
銀時頓時心頭火熊熊燃起。
「因為剛剛從你放咖啡下來到開口說下一句話之前,下意識地就會盯著我看。所以我知道你遞咖啡的友善不是友善,而是一種刺蝟性的防禦。」銀時話愈說愈快,「要我再繼續嗎?還有,剛剛我問你話的時候,你拚命在咬嘴唇!」
「夠了,我道歉。」土方手擺起來,作勢投降,「我確實剛才情緒一時有點激動,抱歉。」
「要說說你的原因嗎?」銀時笑笑,心頭的惱火還在。哪有人說攻擊就攻擊?要別人氣消就氣消?
「因為那個叫坂田銀八的人也從來只喝tte,早餐隨便吃但一定要有草莓牛奶。」
銀時愣住了。這什麼回答?腦袋裡是一聲清脆又響亮的「賓果!」總悟說得沒錯,整個真選組都是坂田銀八的後宮,現在他發現了後宮頭子沒意外就是土方十四郎。
銀時按耐著想罵髒話的衝動,冷靜地收拾東西。
「剩下的我明天再回來看。先跟你預告我明天可能會遲到,要罰不罰隨你。」銀時拉起背包扛到肩上,「你最好在這之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銀時大步、快速地走了出去,留下土方一個人在辦公室。
合理的解釋?土方當然可以馬上給,連思考都不用,近乎反射動作。
「這當然是因為即便我他媽知道你不是坂田銀八,我還是會下意識把你當成他,欺騙自己他還在啊。」
☆、06
【6】
一出調查廳大樓便招呼了輛計程車,這時銀時已經把氣全拋在腦後。別問他為什麼這麼理性。有一個偉大的母親從小訓練他即便是在憤怒到極點的時候,都要給自己一段冷靜期,從源頭抓起梳理出生氣的緣由,才有機會找到解答對症下藥──描述問題、定義問題再解決問題。今天真的是例外,平常的銀時當場就能冷靜下來,但今天得花從辦公室走出來到大樓門口的五分鐘時間冷靜,意外破了自己多年的紀錄。
細細想起來,如果只是土方單純惡言挑釁,自己還沒那麼輕易上鉤,嘻皮笑臉說「自己笨真是對不起副長大人」就好了,如果面對的是別人他也真能死不要臉這麼說。但今天他面對的是土方十四郎──應該說「坂田銀八」的土方十四郎,銀時聽到那四個字整個人好不了,脾氣也跟著上來。
──等等,是因為「坂田銀八」這四個字?
銀時翻著腦袋裡的記憶,他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銀時或許會因為他人的描述而對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不抱好感,但真選組從上到下對坂田銀八這個人的評價,心境上應該會先恨橋田集團入骨,而不是對坂田銀八產生反感。那對此人的反感從何而來?土方?不盡然對,還有別個更重要的理由,他一時想不到。
銀時回到家馬上就先沖了個熱水澡,洗完正要睡,總悟一封簡訊傳來。
『明天下午最後一次討論報告後,晚上就要上台報告了。如果你是睡到自然醒的類型,請記得設鬧鐘,別遲到過頭會挨罵的。ps如果你喜歡被土方先生罵也無所謂就是了,反正我們那位德國朋友也一定會讓我們失望的。』
銀時看到暗語的同時也笑開了。那簡訊翻譯過來的意思正是:明天下午最後一次作戰會議,晚上就要執行任務,別睡過頭。而睡過頭似乎也沒什麼關係,阿德曼科技是間倒楣的無辜公司,總是被調查廳的長官誣賴。遙想總悟那邊的表情多麼無賴讓他頓時神清氣爽,也託此福睡得還不錯。
於是,本來和土方預告自己今天一定遲到的銀時,其實並沒有真的這麼做,不過卻也碰上了別個麻煩。早上經過大門時,一個冒冒失失的紫髮女孩抱著好一疊資料小跑步,卻和銀時撞個正著。紳士如銀時便幫著女孩撿拾散落一地的資料。
「真的很謝謝你……銀八教授!」
女孩的表情明顯變了,銀時這下也曉得自己好像碰上了麻煩。
「不,我不是……──」
「真的是老師!」女孩喜極而泣道,「老師,我是猿飛菖蒲您不記得了嗎?」
「就說我不是──」
銀時想趕緊離開這女孩,卻發現在場沒有人能接收他的求救信號。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眼睛發亮正如眼前的女孩一樣,他知道就算他喊多少個不是,目前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只能在腦袋裡想辦法畫出一條暫時能脫身的逃跑路線。
「哎呀,這裡還真熱鬧呢。」
一個些許陌生但熟悉的聲音在大廳響起,銀八聞言便轉過頭。看過摩西排開紅海的景象嗎?聲音的主人兩側自動讓開了人群,銀時認得那張臉──她是第一天上班開會時,近藤身旁那位女祕書,雖然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但就氣場而言很難有人不會注意到這位堆滿笑容卻霸氣側漏的女性。
銀時想起來了,這位女祕書是志村妙。
「咦?這不是我們真選組的小新人坂田銀時嗎?還以為這裡發生什麼大事了呢。原來是又被人錯認了呀?」
志村妙笑著拉起銀時的手,這就往外走。
「各位,請別害我們小新人來沒多久就被炒魷魚喔。我們副長大人很討厭遲到分子的。」
電梯闔上前,銀時看著志村妙微笑目送所有人如針一般的眼神,心裡只有「怪物」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眼前的女人。
「呃……剛才謝謝妳。」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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