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沉睡方程式作者:錐生雅锥生雅
第2节
「沒事、沒事,你沒來上班也很讓真選組困擾,尤其是今晚要出阿德曼的任務。」志村妙揮了揮手,「副長大人透過監視器發現你被困在大門,要我出面解圍而已,況且這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銀時對志村妙最後補上的那句,可說是一點懷疑也沒有。
「看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看還是帶個假髮、換個墨鏡,或者乾脆去整形。」
「如果是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做喔,銀時君。」志村妙還是保持著微笑,「我會建議你仗著這張臉到處去招、搖、撞、騙。」
「蛤!」
「意思是,找幾個在其他部門社交能力還不錯、還算理性的人,仗著他們對你這張酷似銀八教授臉的好感套套交情,對以後有意想不到的幫助喲。需要的話,你隨時可以跟我要調查廳內銀八教授學生的所有名單,包含調查好的部門資料以及分析好性格,代價是二十杯哈根達斯。」
這女人面不改色地說出了毫無良心的發言,銀時背脊直發涼。
「話說……為什麼妳沒有懷疑過我是不是銀八教授?」
「這用說嗎?」志村妙一臉鄙夷,「銀八教授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擺出恐怖的『完美先生』姿態;而你嘛,看起來雖然一臉聰明像,楞起來卻像個傻子,明明確實推理也挺好的,但搞不清楚狀況的程度都要讓人懷疑你是大智若愚還是真心耍蠢。」
聽志村妙這麼一說,銀時這下不曉得自己究竟是該哭還該笑了。電梯門同一時間打開,土方就站在門口附近和總悟說話,見到兩人回來便拍拍總悟肩膀走了過來。示意志村妙可以離開後,土方和銀時對峙了莫約十秒左右。
「昨天抱歉了。」「昨天抱歉了。」
兩人同時開了口,呆一會,便又自然地笑了。
「咳嗯……正經點。」土方清喉嚨的聲音沒什麼說服力,「你不用看阿德曼的資料了,開會時我會把阿德曼的資料重點整理過後報告。你先設計三層迷宮出來給我看,沒什麼問題的話下午開會我們是直接進到夢裡排演過,晚上出任務,明白嗎?」
銀時點了點頭。
「呃,另外……」土方搔搔頭說道,「任務結束之後,緊接著我們就要進行英弘證券的準備工作。到時會給每個人英弘證券的相關資料,你的話還可以另外要山崎幫你調橋田集團的資料出來,那屬於更高機密的文件但其實沒有很多。」
銀時好像知道土方的意思了。
「坂田銀八的資料也會在裡頭,是嗎?」
土方略顯困難地點點頭。
「算是我對你的道歉跟答覆。」土方深呼吸以後說道,「還有件事你在資料上不會查到也看不到,我私自動用職權把那部分的資料消除了。」
銀時聽了,睜大了雙眼。
「聽好了,這你不許對任何人說,包括真選組、包括你親朋好友,只會有我們兩個知道。」
「那為什麼選擇告訴我?」銀時問道。
「誰知道呢?推測心思一向都不是我的強項,無論是別人的還是我自己的。」土方說道。
銀時等土方做好最後一次的深呼吸,等土方緩緩開口,聲音彷彿還會發抖一樣。
「我和坂田銀八是師生戀,是沒有對外公開過的情侶。」
☆、07
【7】
「新八雞!你怎麼出任務前不先上個廁所!」
站在街角,總悟跟志村新八渾身都濕透了。突如其來的滂沱大雨,讓沒有帶上傘的兩人毫無招架之力。兩人招下第一輛保時捷,司機正是神樂。新八照計畫將自己塞進副駕駛座,總悟上了後座。
「新八雞!看你幹的好事!雨下這麼大我玻璃都要被打穿啦!」神樂說道。
「我也不曉得會這樣啊!」新八哭著說。
「嘁,果然相信你是不對的。」神樂說道,「本來以為只有銀醬是新手要幫忙檢查一下狀況,結果沒有倒先出狀況的竟然是你這沒存在感的眼鏡君。」
「好嘛,我道歉。」
「過兩個紅綠燈之後先靠右,我把雷昂阿德曼接進來。」
總悟受不了打斷了兩人的鬥嘴。
「知道了。在這之前先準備好吧?阿德曼的秘書小姐?」神樂笑道,「先慶幸那個色小開喜歡亞洲妹子,不然我看你那破德文怎麼騙過雷昂阿德曼喲,『桐生總悟』君。」
「不用你說,專心開你的車,agirl,不要影響我心情。」
漂亮的秘書小姐桐生翹著腿,板起面孔來還十分美麗,卻引得神樂不斷發笑。
「等我幫雷昂阿德曼打開車門以後你就不准笑了,a,我不介意在這裡和你直接打起來。」
「是、是、是,任務的一環,記得待會是在柏漢私人信託跟土方和銀醬會面。」
車子緩緩靠右,白人面孔的西裝男子撐著傘佇立雨中。桐生將車窗搖下,笑著向雷昂阿德曼招手。
「抱歉老闆,您最愛的那輛黑美人進廠維修,只能先以這台替代了。」
「沒關係,是你來接,我就安心多了。」阿德曼先生笑著撫摸一會桐生柔順的金髮,「先跟我報告下等等的行程吧。」
「待會先經過柏漢信託取晚點交易用的資料,約的是下午兩點的時間。」桐生取出記事本,「方才已經在電話中和羽田先生取得聯繫,確認我們待會要過去的事。」
「謝謝妳,桐生,一如既往的聰明與細心。」
「應該的,老闆。」
車子停在柏漢私人信託低調的大門前,出來迎接的是一位黑髮與銀髮的男子。
「老闆,這位就是羽田先生。」
桐生擺手向黑髮男子。
「幸會。」
兩人簡單地交換握手,一行人便隨羽田走到柏漢信託大樓內。阿德曼先生取出文件交給羽田,羽田看了會與身旁的銀髮男子交代幾句,便抬頭看向阿德曼先生。
「兩位請隨我和高木先生往這邊走。」
保險庫前,羽田指示阿德曼先生必須自行按密碼和指紋,並進行虹膜辨識。阿德曼上前,流利的操作那些早已熟悉的指示,再後退三步,由羽田跟高木推開保險庫厚重的大門。
「這邊請。」
戴著白手套的羽田和高木將保險櫃打開,裡頭有一份文件跟一瓶1999年ea的vosneroaou7,由高木將物品取出。
突然,他在碰到那瓶紅酒時,頓了手。一輛勞斯萊斯轎車、一個車禍的場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女人的慘叫及這瓶酒的名字做為代號等等符碼,沒來由地便闖入銀髮男人的腦袋,他無力阻擋。
所幸反應速度還快,他很快就將物品遞出。這過程只有一旁的黑髮男子和女秘書注意到,雷昂阿德曼只是興高采烈地接過物品,說了聲謝謝就要走人。
「剛剛怎麼回事,銀時?」土方在阿德曼先生走遠後,低聲問道。
「我有不祥的預感。」
土方還來不及阻止,銀時就已快步跟上雷昂阿德曼。
車禍的場景又闖進銀時的腦海。這時,事情便發生了。
一輛墨綠色勞斯萊斯正衝著銀行大門口的方向快速衝來,眼看阿德曼先生就要出意外,銀時伸手一扯那位大老闆的後領,在車子剎車不及的情況下代替雷昂阿德曼被撞了下去。
銀時醒來了,土方也是,真選組全員都因為夢境分享的緣故而醒來,只剩仍因遭下藥昏迷中的雷昂阿德曼及其秘書桐生未醒來。桐生雖然沒有進入夢境,卻也因為總悟偽裝的需要,遭到迷昏。
所有人極默契地往一個方向,趕在那兩人清醒前撤離。任務團隊依照原定計畫前往事前計畫好的上車地點,山崎已先行在該處等待。
「太早了!」山崎看到任務團隊忍不住這麼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出了點意外,我們提早被趕出夢境。」總悟繫上安全帶。
「任務失敗?」山崎又問。
「對。」土方說道,「這部份我們得回去檢討──」
「不,是成功的。」銀時冷靜地說道,「『上帝的惡作劵,是橋田集團專用的交易代號之一,阿德曼確實與橋田集團扯上了關係。」
所有人驚訝得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土方終於開口問了。
「銀時,你怎麼會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7)這瓶紅酒傳聞因為ea(艾曼紐?羅傑)疾病纏身,是由其老當益壯的舅舅「勃艮地之神」henryjayer(亨利?佳葉)釀製。可能因為henryjayer想做出自己被封為「神」以前的樣子,刻意讓這瓶酒有1的風味與其他佳葉的紅酒風味不同,才被稱為「上帝的惡作劇」。
☆、08
【8】
銀時那句話震撼力不小。真選組連夜將報告趕出來,往上呈交給調查廳。土方將整理工作交給總悟、神樂和新八處理,私下將銀時找進了會議室──在場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膽敢吭聲。
「說吧,為什麼你知道。」
「我並不知道。」銀時回答。
「不知道,卻說出『這是橋田集團專用代號』?」
「就算你這麼質疑,我也真的不知道。」銀時煩躁地說道。
「好,那我從頭問起。」土方將雙臂交疊在胸前,「那輛墨綠色勞斯萊斯是什麼。」
「你說什麼?」
「那並不在我們原本的計畫中,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幹的。」
「我──」
「是不是?」
「或許是……土方你聽我解釋!」銀時焦急道,「看到那瓶紅酒的時候,我腦袋就闖進了一堆畫面,我完全沒辦法阻止。」
「描述那個畫面,銀時。」
「一輛墨綠色勞斯萊斯轎車、一場車禍、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女人的慘叫,就這樣。」銀時挫敗地說道。
土方沉吟一會。
「你曾經碰過這樣的事嗎?」
「不知道,我不記得。」銀時聲音變得有點小。
土方深深嘆了口氣。
「銀時,抬頭挺胸。」土方用力拍了銀時的背,「這次雖然出了錯誤讓任務提早結束,但你找到了阿德曼跟橋田集團相關聯的證據了,做得不錯。」
銀時楞楞看著土方。
「我說過吧,只要任務成功達到目的就收,也不興師問罪。」土方說道,「雖然我想每個人都想問你怎會知道橋田的交易代碼,但很明顯你想不起來為什麼。這我不追究,但我想你自己會比任何人更想了解原因。」
「所以照著原來的約定,結束後,我跟山崎調出橋田集團的資料?」
「沒錯。」土方說道,「或許那裡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土方示意銀時離開會議室。銀時推門出去前,問了土方最後一句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一切跟坂田銀八脫離不了關係呢?」
「什麼意思。」
「比如他就是我、他被牽扯進了橋田集團、他其實做了什麼,」銀時問道,「你會怎麼辦?」
「基本上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銀時。」土方背對著銀時說道,「但,如果這一切真的與他有關係,或者他有什麼瞞著我,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無論他有什麼苦衷。」
「就算是為了你?」銀時問道。
土方顫了一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銀時走了出去,土方靠著牆緩緩滑了下來。
其實土方沒有想過銀時提起的問題,應該說不敢想──他還希望坂田銀八還是失蹤前他愛的那個人,沒有改變過。但他有什麼資格問銀八是不是改變了呢?大學生涯邁入第五年發生了那種事,僅僅留下一組「心臟線」方程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屍體也沒有。
生活怎麼熬到今天的?土方自己也不曉得。每一天他都在有銀八的夢裡幸福、在失去銀八的現實裡破滅,直到七年後的今天,只能將這一切痛苦化為生活的一部份。醫學學士學位到手後,土方馬上報考了調查廳的工作,只為有朝一日能查到坂田銀八的下落──於是他遇見了近藤。近藤告訴土方,他拿到了一個新的夢境分享技術,已經獲得當局認可,用於輔佐調查廳的調查工作並成立了真選組。
心裡只是想找個棲身之所的土方一口氣就答應了近藤。一開始的真選組是個只有五人的任務團隊──近藤potaor、土方architect、總悟fer跟志村新八cheistry。但一次對上橋田工業的任務中,遭人暗算,近藤從此因患上了ptsd8無法再進入夢境分享,志村妙為了陪伴近藤也自發性退到二線,由任務團隊轉而退居幕後當秘書。
土方對橋田集團的恨意只有更濃。然而,在還沒有找到坂田銀八的情況下,他還不能認輸,他必須繼續走下去。但土方無法欺瞞自己想逃避現實的欲望,同時僅僅靠著無處發洩的恨意支撐他走到今日的位置。這一切都讓他身心俱疲,即便聽到近藤在一次聚會席間的醉話,他也只能逼自己無感。
「十四,你知道嗎?」近藤臭呼呼的酒氣噴在土方臉上,「夢境分享的技術是橋田集團研發出來的,我們卻用在追查橋田集團的犯罪行為,不覺得非常諷刺嗎?」
啊,確實諷刺啊。土方的心願只有希望銀八能回來而已,簡單卻渺茫。為了這個願望,他即使顛倒夢境成現實也在所不惜,一邊遊走在崩潰的邊緣,一邊學習堅強、學著抓穩自己定下的方向。
銀時的出現,讓土方感到迷惘。
一開始只是因為長相而產生移情作用,面試時因為對答上的共鳴喚起內心塵封已久的情感,那個深夜自己意外的情緒失控是因為過於思念,執行任務時銀時的眼神,讓他想起銀八當年提起研究時,那種認真、那種不可動搖的精神。土方一度以為銀時就是自己要找到的那個答案,但當他發現銀時和銀八在細節上有多麼不一樣,空洞殘缺的心窩又崩落了一角。
銀時又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深知情緒的困頓無法協助問題的解決,銀時一向是有困惑就會採取行動的人。多年來,他一直和在國外認識的好室友,目前自行經營运的高杉晉助保持聯繫。這傢伙聰明脾氣也古怪,許多事情讓他一說往往能一針見血,銀時卻很喜歡。情緒的問題與其自己當局者迷,不如旁觀者清幫著理開思緒,下一步的行動更有效率。
「你這樣我很困擾啊,銀時,」高杉漫不經心說道,「我這裡開的是耳鼻喉科,不是什麼心理衛生或者聊天科。」
「啊啊我知道,我情緒重感冒,你當醫生的怎不也詳嘁幌拢俊广y時挖了挖鼻孔嘴砲回去,「你看看,上司把我當成他舊情人對著我發情,你看我該怎麼辦?」
「得了吧,換一份工作。」
「才上任不到兩個禮拜啊,矮杉,」銀時說道,「說什麼老子也要撐個一兩年再走人吧?」
「誰叫你興沖沖的把建築師的工作給辭了,現在報應了吧!」
「當初是誰要我辭的?說話不用負責真好啊喂。」銀時不屑道,「正經的,我有問題請教你這位佛洛伊德大師。」
「記憶力一如以往地差啊,銀時。我說過我開的是耳鼻喉科,不是身心科。」
銀時擺出一副怎樣都無所謂的態度,等高杉停下手邊刷刷寫個不停的文件。
「你說吧。」
「一輛墨綠色勞斯萊斯轎車、一場車禍、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女人的慘叫,就這樣。」
「你在說什麼?電影情節?」
「是我的夢。」銀時說道,「那輛墨綠色的勞斯萊斯是以前我家的車子,我有印象;女人的聲音是我媽這我也有印象。但我對那起車禍和那個男人的聲音一點印象也沒有,在哪裡發生、發生什麼事、出事的有誰完全不記得。」
「你要這麼說我也難幫你。」高杉攤手,「話說你家車子何時報銷的?」
「我不知道,等我想起來就已經不見了。」銀時突然醒悟道,「對!從車牌號碼下手,肯定會有相關的紀錄!如果有車禍紀錄,還可以循著時間點追查當時的新聞報導,拼湊出案件更完整的圖像!」
興頭一來,銀時完全沒聽見高杉在叫他的名字。高杉太熟悉這點,於是等著那傢伙自行冷卻後才又繼續說話。
「銀時我問你,這件事是你上司要你查的嗎?」
「不算是。」銀時說道,「但只是剛好有契機,讓我想起我曾經有這麼段記憶空白。」
「那你剛才又說你上司把你當成他舊情人,是怎麼回事?」
「這是長相問題。」銀時嘆了口氣,「你還記得立川醫科大學那個什麼中心主任嗎?」
「喔,聽過沒看過,也不記得名字。」高杉答道,「跟他有什麼關係?」
「那傢伙叫『坂田銀八』,跟我生個同張臉,只差我沒戴眼鏡,年齡也一樣。」銀時說道,「我實在也快沒什麼自信說『我不是坂田銀八』,尤其如果真發生車禍,失去記憶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就查啊,你在想什麼。」高杉漫不經心說道,「跟你同張臉、年齡也相仿,是親戚的可能性也高吧?戶籍資料一調,不就什麼都出來了?」
「說的也是!」銀時兩手一敲,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
「看來這件事真的搞得你很心煩。」高杉說道,「我以為你小聰明多得跟什麼一樣,結果竟然卡在這種小事情上。」
「是很心煩沒錯。」銀時承認,「不過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我上司,實在懶得去想為什麼我會有這段空白。」
「為什麼?你不在意這件事?」高杉問道。
「是啊,原本不怎麼在意。因為生活還過得去,就懶得質疑什麼了。」
「那為什麼現在又舊事重提?」高杉不解。
「是啊,我也在想。不過後來我想到了。」銀時說道,「像歐西里斯9一樣深沉、冰冷而令人戰慄的眼神,土方他也有那麼一對。我不曉得有誰敢望入他的眼睛,但我知道在那最深處有一座天平,隨時在歐西里斯的見證下準備審判。」
高杉看著銀時,細細觀察著銀時那臉上表情的變化。
「看起來沒什麼,但面對那樣的眼神,我有時候會感覺恐懼,只有認真面對他,我才能擺脫恐懼。」銀時說道,「沒辦法置恐懼於不顧,沒辦法忘記那眼神,甚至沒辦法討厭那種被審判的卑微感──懂嗎?我變得更在乎別個人了。」
高杉懂,但他不說。因為面對他那黑長髮的愛人時,他抱著同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