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庞统最后一程的人,是她;亦是她亲手为庞统穿上寿衣,替他守灵。出殡的那天,她全程参与,眼神几乎未离开过装着他的那具棺木,直到最后一坯黄土盖在棺椁上,她才终于像是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晕厥过去。
孔明夫妇见之不由长叹,苓这般模样,实与十多年那回—送她亲爹入土—如出一辙;当年解开季苓心结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回入土长眠的庞统。
当年解开她心结的人,如今已成过往;还有哪个人能再度解开这结,成为季苓的心药呢?
还有谁呢……
***
「季。」她果然还在这儿。
年轻男子撇了撇唇,逕自来到眼前那位白衣姑娘身旁。
她知道来者是谁,也因为这样,季苓并没分神,仍是专注的跪在墓前,纹风不动。
来者也与庞统关係斐浅;他叫黄澧,是受原来刘璋麾下老臣黄权收养的义子,又因法正举荐而成为庞统的弟子。在庞统患病直到临终前的这段日子,他几乎每天都到庞统那儿报到,即便庞统身体虚弱,几乎无法教导他任何兵法谋略,但他亦是待庞统宛若亲父,不管是餵药、餐食,甚至就连替他擦澡,黄澧也全力以赴,丝毫没有半点怨言。
就某个程度来说,苓应该感谢他,虽然苓自认为自己已足够完全照料庞统的生活起居,不过多一个人帮忙总是方便些;两人为此时常碰面,他个性木讷,总是做得比说得还来得优先。对他,苓虽称不上有些什幺好感,但至少算不上厌恶;这对她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黄澧虔诚的向已故的师傅顶了个礼,拿起香枝点燃膜拜,「妳已经连续三天来这儿了。」他语气平淡,顺手插了香。
季苓的双肩不由轻颤,她缓缓睁开眼,没搭话,却是暗自横了黄澧一眼。
他张了张唇,原本还想开口,终因她的那记眼神而止了后话。
她再度敛上眼,仍是长跪于庞统墓前。
黄澧索性也跟着一起跪下,学着季苓双手合十;带点赌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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