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卫国摆摆手: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了啊。说完又是一阵欢喜,你这孩子,居然数学也这么好,还有多少本事是深藏不露的?
宋若讷讷的,涨红了脸不能答,憋了足足三十秒,才扶着眼镜说:就这点三脚猫功夫,都拿出来了。
孟卫国一阵爽朗大笑,浑不似正在准备开颅手术的病人,笑完立刻变脸,严肃地望着孟璟:你看看,我们若若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配你可真是委屈了。还不给我努力点!
孟璟:我好像是被逼婚的吧。
次日班上也够沸腾的。
宋若早上到学校,班上的同学们望着她的目光多了一层深意就算了,毕竟不熟,爱怎么揣测就怎么揣测,可林尽染也趴在墙上瑟瑟发抖,拿惊疑不定的眼神瞅着她。见她在身边落座,更是剧烈地抖了两抖。整个人极富戏剧张力。
宋若实在忍不住了,手指摩挲着口罩的带子,轻声问:染染,你干嘛。
别和我说话!林尽染一脸惊恐的莫挨老子。
现在戴不戴口罩,露不露真容,再也不是问题的焦点了。
宋若轻叹一口气:有话好说嘛,我哪里得罪你了?
林尽染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是你得罪了我,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料到若若是这么可怕的大学霸,是我不自量力了,居然敢与你称姐道妹。你走,别打扰我自闭。
宋若有点哭笑不得,只能打太极安慰道:我只这科好点,其他都很差的。
就算你其他的不及格吧,那数学好成这样也已经很恐怖了好吗!黄蓉才一百零几,你一百五,你是人吗你。林尽染精神在崩溃的边缘,絮絮叨叨兀自说着,数学好的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不算计还好,一算计简直分分钟置人于死地!我看错了你!
什么歪理。宋若无力扶额,举起手指天发誓:我发誓,永远永远不算计染染。
林尽染抽抽搭搭:真哒?
真哒。宋若在心里慈祥一笑。
比赛奖金发放也很及时,打在一张交行的奖学金专用卡里。她一跃成为存款两千元的大户。放了学,她在街上兜兜转转,心里有个主意,进了好几个精品店,最后仍旧一无所获。都是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不适用。直至快到孟家时,有家新开张的药店,橱窗里有东西让她眼前一亮。一排码得整整齐齐的U型枕。
回到孟家时,正热闹。
有一波人将大厅家具往仓库挪,因为是比较低调的订婚仪式,就在家中举行,宴会地点选在了这。另外有几个人往孟家抬东西,用梦幻的白色薄纱覆盖着,看样子是裱好的巨幅相框。
芬姨见了她时连连招手,宋小姐,你和大小姐的婚纱照送来了。
宋若再次要求:芬姨,叫我宋若就可以了。
芬姨的注意力却移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头,哎唷了一声:靠枕?做什么用?
宋若有点难为情,含糊应了一声,就搭讪着回了房间。到晚餐之前,她才捧着那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下楼来。搬得只剩下沙发、茶几和饭桌等基本生活用品的一楼大厅,显得格外空旷。孟卫国和孟璟正在沙发上斗嘴,吵着两张照片哪张拍得更好,更适合挂在正厅。孟卫国说是搂腰的那张好,孟璟说不是,搂肩膀那张最好。
也许是前天孟爷爷说的那些配不配得上的话伤害了孟璟的骄傲,这阴郁女主还真阴郁了两天,在家没什么话,在学校也是跑去泡游泳馆,宋若后背的位子一直空着。
这时才算恢复了元气。
孟璟见了她,啊了一声,语调带着慵懒,语气却正直得不行:爷爷,我老婆来了,让我老婆决定吧,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一句话里出现了三个我老婆,不就是想膈应膈应她。宋若心里愤愤然,奈何还不能戳穿她。
孟卫国声音里透露出强烈的愉悦来:对对对,若若,你看一下,你说哪张就哪张。
如果真去看靠在对面墙上的两张巨幅照片,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看到阴郁女主的真容了。在原著小说里,孟璟之所以吃得开,一个原因当然是投胎技术过硬,其次就是颜好了。原主固然贪心,但首先她是个一言难尽的颜狗,所以才会一见孟璟误终生,从此毕生都活在求而不得的桎梏之中。宋若相信自己是理性的,可人生总是难以预料,万一呢,她这种从没谈过恋爱的深柜姬
孟爷爷在催了:若若,哪个好?
按照原定策略,顺着阴郁女主的性子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避免激怒她,可以得保无虞。
但这次,宋若不想这样做。她被那人一口一个我老婆给刺激到了。
说出搂腰那张好的时候,宋若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她觉得林尽染没说错,她确实精于算计,二选一而已,五个字的答案,配套的内心戏已经飚了五千字。
孟卫国哈哈大笑:看吧,是我的好孙媳妇儿。
孟璟轻呵了一声。
宋若头皮一麻,背上莫名有些寒浸浸的,赶忙转换话题,将手上的靠枕送上去,孟爷爷,这个送您。
原主也送过孟爷爷东西,是她亲手织的围脖、手套等等。原主宋若小姑娘是个心灵手巧的主儿,琴棋诗画无不精通,还会各种现代社会久已失传的刺绣、女红,插花茶道也不在话下,她实打实是把自己当豪门少奶来培养的。
宋若就算有她那样的野心,也不行,她手残。
原主送的小物件,孟璟嗤之以鼻。宋若送的这个靠枕,花一百块买的,孟爷爷笑纳了,孟璟居然也没说什么。
晚饭桌上她依旧没说什么,直到两人上楼回房间,宋若正推开房门,腰上忽然一阵灼灼的暖意,人也被一股力道给带得偏了偏,她低头去看,有只纤长的手揽着她的腰。
宋若轻声说:手拿开。
诶,不是搂腰更好么?孟璟的语调压得很低,带了点嘲戏的笑意,老婆还喜欢什么,我都可以效劳啊。
宋若脸僵了,从没被女人近距离撩过的她,半边脑壳发麻,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你、你有病是不是。
你猜。
宋若稳定了一下心神,慢慢镇静下来,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肃穆口吻说:好玩吗,孟大小姐?还记得契约内容吗。
孟璟一顿,规规矩矩把手收了回去,耸耸肩,不好玩。晚安,宋小姐。
宋若并没有回她一句晚安,虽说只是一场虚惊,那被狼爪子搂过的地方,灼热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洗澡时,她皱着眉头,拼命洗了好几遍。
到了次日,下了第二节 课,她去学校电视台准备接受采访,仍不时下意识抬手捂腰。
阴郁女主是会铁砂掌吗。
是她大意了,搓得越狠,那感觉越是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