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七月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在看到流火刚流出的鲜血竟然呈现暗紫色泽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只是他还抱着一点幻想,希望这个救了自己命的大夫也能同样拯救流火,但现在看来,恐怕事实已经不容乐观。
孙问大夫终于松开手的时候,看着流火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悲悯。
“你有多久没吃解毒药了?”
孙问大夫一语中的,流火垂着头,默不作声。
孙问叹了口气。“看你的脉象,你这毒应该已经中了十几年,之所以能活着,应该是长期吃一种解毒药吧。那药虽不能治本尚可治标,压制着毒性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你已经很久没吃那种药,毒性一点一点侵袭着你的身体,如果再没有那种药,你……”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这兄弟两人的身份可疑,孙问大夫无疑就是白痴了。但再怎么可疑,医者父母心,这两个年轻人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伤者和病人。
“大夫,您有办法了吗?”七月焦急地问。“他身上的毒,您能想办法解吗?”
怎么会不明白,流火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境地,都是为了自己。他在救下自己的同时,就等于放弃了他自己的生命。就算他是为了偿还当日相救之情,可二者如何相提并论?自己救他性命,只是顺手之劳,而他回报自己的,却是情重如山。
短暂的生命里,何德何能,能够有人如此厚意相待,怎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抱歉。”孙大夫低声说。“他身上的毒,实在太奇特,我生平见所未见,只能尽力而为,设法压制毒性发作,可……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他看着七月怔怔的表情,心中愧疚之意更深,只是力不从心,也没有办法。
“唯今之计,必须想办法给他找到解药。如果得不到解药……我不能够保证,他还能……”
孙大夫的话没说完,毕竟当着病人说出还能活多久,实在太残酷。但他心有顾虑,七月却全然不管,他看着流火,表情惨淡。
“多久?”七月问:“回答我,你还有多久?”
听到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话,孙大夫惊得几乎想要捂住七月的嘴,怎么能这样直接问病入膏肓之人这种话呢?但见那自称叫刘火的年轻人却并不以为意,只是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一个月。”
一个月!
他时时刻刻都面对着死亡的折磨,可我却全无察觉。如果今天不是意外发现,是不是要到他死的那一天,我才会明白他究竟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君以厚意待我,我却一无所知。
紧握住拳头,七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吐了口气。
“好了,摆着张苦脸给谁看呢?”流火瞪了他一眼,显得很不耐烦。“哪个人不会死,我不过早走那么几十年,总有一天大家都要走的!与其到时老死在床上,还不如安安乐乐痛痛快快的死。我现在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又不痛又不痒,死也死得轻松,哪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流火,你……”
七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久久不语。
你不怕死,我却不能让你死。
你还太年轻,还没有享受过真正的人生,就这样死在无界的手中,你真的能甘心吗?
就算你能甘心,我却不能情愿。
☆、毒,蛊,吻
面对流火身中的奇毒,孙问大夫也束手无策,只有聊尽人事地开了药方后,叹息着离去。
“我不要吃药。”
见七月站在桌边拿着药方出神,似是在考虑抓药的样子,流火忍不住出声抗议了。
“明明知道吃了也没有用,我才不要吃那苦到死的药汁,白花钱又白受罪。”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七月笑得很勉强。“孙大夫医术高明,或者他开的药能缓解你的毒性也未可知,只要争取到时间,总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没有用的。”流火断然摇头。“这药如果那么好解,大家早就全跑光了。我见过受罚而断了药的人,任凭怎么想办法也没有用,三个月一到,依然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他对上七月悲伤的眼睛,安慰地笑道:“你别难过,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要死就让我痛痛快快地死,不要做那些无用功,白白让我受苦。”
他握紧了七月的手,诚恳地说道:“不要露出这样要哭的表情,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要是我亲手害死了你,就算活着,我也不会有舒心的日子过。不如做一次真正想做的事,只要你不会忘了我,我死了也值得了。”
杀手一生,生时为人厌憎,死时黯然无名,或葬于荒野,或弃尸乱坟之岗。倒不如舍命救下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活着有人对自己微笑,死了也有人为自己悲伤,一生不算白活。
七月合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他低低地说。“我不做无用功,让你白白受苦。”
他略一低头,轻轻触了下流火的额头,似是保证,又似是安抚地轻声说:“你放心。”
说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可对人言说的决心,指下一用力,药方在他手中成了碎片。随后,他深深看了流火一眼,举步走出了房间。
流火总觉得七月临走前那一眼仿佛有什么意思,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一直想要瞒着七月的秘密今天曝了光,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活着有人惦念,死了有人伤心,这一世人,也不算白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还是过着和平日一样的生活。流火一如既往地照料着七月,七月也没有提起一句有关他毒发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即使不说,也无法回避。随着流火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七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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