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离笑着,握着青年的手,将他带到房间里一面巨大又华丽的铜镜前。
那是席路特意为他的王准备的镜子,像是一做竖立起的王座,装点着金色的玫瑰和王冠,镜面被打磨的很光滑,清晰地映照出站在镜子前的一对恋人。
穿着白色婚纱的男人高大俊美,婚纱的头纱和珍珠装饰柔和了他的线条,让他的容貌越爱昳丽,甚至透出种类似鬼魅的气息。
郑玄离握着恋人的手,缓缓放在铜镜模仿王座而制造的扶手上。
我漂亮么?虽然穿着神圣的白色婚纱,甚至戴着点缀着钻石的头纱,那人的气势却微微变了。
不怎么陌生,侵略性十足,又有几分熟悉。
很漂亮。孔凌霄被彻底蛊惑,恍惚的握住扶手,腰线随着恋人的手掌微微塌陷。
郑玄离俯身亲吻自己的恋人:既然觉得我漂亮,那你就认真看着,不要眨眼。
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轻轻展开花瓣,露出产生花粉的雄蕊,镜子前的人只是撩起了部分厚重的裙摆。
孔凌霄瞳孔颤了颤,浑身红透,宛如一只煮熟的虾子般,然而他没有动,也舍不得离开,便只能像疯狂诱惑他的恋人所希望的那样,顺从地握紧镜子上的装饰。
真乖。
细密热切的吻落下,像是夏日的阳光一样炙烤着顺从的小孔雀。
孔雀跳求偶舞时当是相当美丽的,郑玄离还未看过自己心爱的孔雀为他跳求偶舞。
他此时无比的想看,还想亲自交到孔雀舞蹈,飞翔向云端。
于是他便亲手托起被捕获的孔雀的一只修长的足,使之宛如练习舞蹈一样,踩踏在镜子旁边高矮恰到好处的柜子上。
如此,他才好继续舞蹈。
孔雀扬起修长的脖颈,和身后那只花枝招展的天鹅一起起舞,欢唱。
镜面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着他们和谐的舞姿,孔雀已然迷醉,就那么眼尾发红,看着水面上倒影的一切。
逐渐的,欢舞的成年鸟雀喉中发出低低的吟唱。
孔雀也从这曲舞蹈中得到了飞翔的愉悦,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天鹅的带领下飞上云端。
此时,合奏中的求偶舞又再次变幻,天鹅伸出双翅,托举着孔雀的双足,带着这只被自己的美貌彻底俘获的鸟儿在水面上滑翔。
水面荡起波浪,飞翔便一次次生出剧烈的颠簸。
舞蹈越发激昂,湖面上的啼叫也随之变调。
这一切是天鹅才能带来的,孔雀无法拒绝的诱惑。
然而飞翔的再高,孔雀也是会俯视地面的。
他死死握着镜子上的把手,咬紧唇瓣,半眯着眼睛看着镜面,面颊被汗水打湿,宛如一颗夏季刚成熟的番茄,糖分和时间沉淀出了甜蜜和饱满的汁水,在雨水中摇曳颤动。
握住镜面扶手的指尖嫣红如花瓣,指节上如主人一样秀气的经络却难耐地鼓动:会有人进来
天鹅却不许孔雀就如此从云端降落下去:不会,他们都很懂事又贴心。
这个季节的番茄,越是鲜红,便越是酸甜可口,食之自然回味无穷。
郑玄离这个最喜欢在果园逡巡的坏心眼天鹅,自然会将番茄细细地品尝个遍,势必要口齿留香。
于是孔雀便只能随着天鹅继续起舞。
又一次振翅飞到云端的时候,天鹅并孔雀都发出迷醉的鸣叫。
那是他们合奏的高昂乐曲,其中本来一直克制的孔雀初啼,更是清越婉转,娇媚清脆,随即变得更加昂扬悦耳,动人心魄。
乃至快要被锤炼成番茄酱的孔雀再也不忍看镜子里的舞蹈,他闭住眼睛,放肆地吟唱着,应和天鹅的舞蹈。
一曲合奏结束,就着舞蹈继续的姿势。
郑玄离将恋人抱着,穿过浴室外的大厅,一路走到卧室,将人放到松软的chuang上,依旧不知餍足般道:凌霄,你唱的真好听,我现在想再试试这张chuang合不合适,一起来吧。
喜欢,我喜欢的
孔凌霄凌乱地摇头,眼角带泪,即使他是孔雀精,如此翱翔在云端一次次俯冲而下的飞翔训练,也让他哭红了眼睛。
不要了放过我吧!
青年侧过头,咬住雪白的枕头,泪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然而被涂抹好桐油的油纸伞却在不断开合,明显的想再适应一下旧伞骨。
可怜又放dang,颤抖着,哭泣着,又恋恋不舍。
甚至被天鹅的翅膀托举过的鸟爪都勾缠了过来,死死地扯住当真要离开的天鹅。
这谁能的抵挡得了!
郑玄离知道孔雀是从学飞的过程中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乐趣,但是他的矜持肃正又不许他继续飞下去,矛盾又期盼,但最终期盼占据了上风。
口是心非。
既然还想学习飞翔,作为上一次被教做数学题的礼尚往来,郑玄离当然会好好教导他的小孔雀该怎么好好地飞得更高。
郑玄离是个好教练,孔凌霄也是个好学徒,最后两个人都一起学会了飞翔,在蓝天和黑夜中尽情遨游。
在柔软如云朵的锦被里,两人都觉得床垫也很舒适。
我还看过一些很有趣的飞翔姿势
郑玄离意犹未尽道。
小孔雀一脚想将他踹下床:不要!
然而床太大,郑玄离没被踹远,倒是看恋人面色大变,似是不舒服,他赶紧道:好好休息,累坏了吧,你休息,我来清理。
第109章 相逢未晚9
清理浴缸是个大工程,要摸索着找到排水管关口,用手指轻轻的撑开柔软膨胀的管口,把水流一股一股的引出去。
这么大一个浴缸,又胡闹了这么久,要将污水排放出去得费些功夫,于是郑玄离耐心地打着圈儿,抹上清凉的清洁药膏,慢慢地清理。
等郑玄离清理完,孔凌霄已经沉沉睡去了。
郑玄离刚躺下,打算拥着恋人休息一下,忽然想起自己那些个下属,为防万一,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正忙,勿扰。新房子和家具我都很满意,席路可以休假一周,一切事情金算盘处理好。】
而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搂住恋人,沉沉睡去。
隔着数条街道的办公室里,两个人正严阵以待。
一人是个青年,肤色苍白,一头半长的黑发扎成一个揪揪,发尾从金色渐变为白色,给人感觉极为奇异,容貌正气俊美,浑身的气质却不加掩饰的透着丝丝邪佞。
这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瞳孔蓝黑,高鼻深目,一身西装衬得他肤色雪白,宽肩细腰,比例完美。西装口袋露出绣着金色花纹的手巾一角,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郁金香。
他手腕上戴着宝石蓝表面的铂金手表,左耳上戴着一枚金色骷髅头耳钉,右耳耳朵尖戴着一枚白色的十字架耳钉,非主流和华贵混合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正是魔界第二秩序,席路。
席路看到郑玄离的消息,冷峻的面孔上,蓝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竖,几乎要化成蛇类的竖瞳。
老金,开始事务交接,冕下要回来了。
他似是极为激动,连声音都开始发颤。
席路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那人穿着唐装,短胖的手指上戴着两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戒指,戴着单片金框眼睛,正对着电脑核对账目。
这便是负责给各位魔界秩序发工资,自己努力赚钱的金算盘老金了。
听到席路所言,老金推开账簿,取下纯金边框的单片眼镜擦了擦,整理了一下镶嵌着钻石的眼镜链,白胖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声音也含着笑意。
哪怕是面对陌生人,老金也会自带七分亲切。
只是这说的话就让席路听得万分不高兴。
老路啊,冕下只说你可以休假一周,可没说让你一直休假啊。我们那位冕下的性格你难道不清楚么,他只会让我们尽情发挥特长工作,自己可不会沾染多少铜臭。他对钱财没有概念,所以啊,赚钱还得我们来。不然,嘿嘿,诸位同僚怕是都要去喝西北风了!
说完,金算盘戴好眼镜,又开始核对账目。
金算盘面前的电脑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账目窗口,各色数据飞速跳动,要是一般人,只看一个窗口都不一定算的过来,可金算盘眼珠子一扫,透过单片眼镜一看,就能看出哪组数据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