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招来周围不少视线,危野心说谢谢你给我宣传了。他微微一笑,道:先父遗训,达则兼济天下。施粥只是小事,不值一提。
何全胜眼珠一转,咧嘴笑道:先父?差点儿忘了,你是谢家的儿媳妇。他装模作样地叹气,可怜谢大死得早,谢家落在了外姓人手里,危老板真是好手段。谢三爷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
冷嘲热讽危野都不在意,但他最忌讳别人牵扯谢文修。他面色一沉,还没做出反应,身边被挑拨离间的谢束云忽然站了起来。
要揍人么,危野寻思自己是不拦着呢还是不拦着呢。
却听谢束云慢吞吞开口:何老板,我观你眉间黑气丛生,恐怕要有血光之灾。
何全胜不信这些,大咧咧道:三爷说笑,我最近运气正旺呢。
是吗?谢束云幽幽笑了一下,我给你看看。
他指间夹出一张黄符,在何全胜眼前抖了抖,手指一搓,符纸便自燃起来。
何全胜哈哈一笑,三爷手法不错,上次我见着一个道士也会这一手。
谢束云不紧不慢地道:我不会看错的,何老板不信就算了。
危野起身,和他一前一后走出雅间。
走到戏楼门口的时候,二楼忽然传来何全胜的骂声和惨叫,啊!操!
他身后衣摆竟然着起火来,连忙转身扑打,烫得直叫唤。
何老板,小心!有人赶紧接了一桶水泼到他身上。
危野回头看了一眼,何全胜整个人成了落汤鸡,头发都卷了。他忍着笑离开戏楼,走远之后终于哈哈大笑。
谢老三,你蔫儿坏啊你!他乐得肩膀都在抖。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嘛。谢束云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娃娃脸人畜无害。
回到谢家,谢束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在危野身后。
谢文修刚修炼回来,就看到谢束云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悠,轻车熟路走到床边。
床两侧贴着两张辟邪符,谢束云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对。
哪里不对?危野走过去,也仔细看了看,发现符纸上朱砂的颜色有些褪色。他神情微变,恐慌失措,三弟,我房间里是不是真的有鬼?
谢束云点头,很有可能,只是单纯聚集而来的阴气不会激发辟邪符。
危野脸色白了一白,是这个房间有问题吗?可是我不想搬
只因为这是过去谢文修的房间,房间里有对方生活的一点一滴痕迹。危野宁愿害怕,也不想离开。
谢文修目光柔和下来,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危野的头顶,注意到谢束云在一旁,才垂下眼退远几步。
如果已经被缠上了,换房间也没用。谢束云思索片刻,询问道:我记得嫂嫂说你做噩梦,能再仔细回忆一下吗?梦境中往往有预兆和现实的映射。
他只是照例一问,没想到危野闻言,脸颊竟腾地升起两朵红云。
上次说话时谢束云背对着他,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妥,这一次瞧了个正着。谢束云立时明白他有所隐瞒,他柔声道:嫂嫂若是有事瞒我,我便没办法解决问题了。
危野怕得紧,虽然难堪,还是支支吾吾把自己的遭遇说了。
他说得隐晦,但其中隐秘谢束云已完全明了。危野双颊绯红,垂着头睫毛颤抖,让谢束云几乎能想象到他被人欺辱时无助的模样。
谢束云眯了眯眼,冷冷道:还是只色鬼。
色、色鬼?!危野的脸这下彻底涨红,细白牙齿咬住唇瓣。他又羞耻,又愤恨,咬牙道:三弟,你一定要帮我捉住这只色鬼!
一旁的谢文修:
谢束云眼里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他目光沉沉扫过房间,嫂嫂放心。
谢束云咬破中指指尖,挤出鲜红血液。其中充足的阳气让谢文修感受到一股威胁,他收敛气息,轻轻穿墙出了房间。
危野:你这是
我没有阴阳眼,只能临时开一下天眼。谢束云将血液在额心勾勒出一道符印,又抹过双眼的上眼皮。
这法子用的是精血,他面色稍显苍白,但神情肃穆严正,缓缓睁开眼看向周围。
一切阴气残留清晰可见,痕迹遍布整个房间。这只鬼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谢束云看到危野脸色煞白,便没有对他说太多。
开一次天眼很费气力,半分钟后,谢束云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声音低沉道:它现在不在这里。
三弟,你没事吧?危野扶他坐下,茫然无措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谢束云休息片刻,抬眼看着他,眸中沉稳坚定,嫂嫂别怕,我会解决的。
谢束云用精血在屋里布下一道金罡锁魂阵,又着重在床周围贴上辟邪符。
拨动床帐时,眼前忽然坠下一个东西。
一只直径二十公分的圆环,用一根结实的绳系着,绳子另一头拴在千工床上端的横梁上。
谢束云看看吊环,又看看危野,双眸微睁。
危野疑惑于他的吃惊,怎么了?
谢束云喃喃:嫂嫂原来还有这东西
你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危野走过去,不知怎么,谢束云竟猛地后退了一步,步伐有点突兀。
危野撩起衣衫下摆,将一条腿踏入圆环。谢束云看着,眼睛又睁圆一分,嫂嫂
危野疑惑看他一眼,道:最近世道太乱,我想把以前的功夫捡起来,至少能提升逃跑速度,就装了这个压压腿。
谢束云:啊。误会大了。
谢束云学医,还研究过房中术,他还以为那是闺房之乐的道具。
危野不明白他脸上的异色是为了什么,便俯身随意给他演示了一下。
劲柔如柳枝的腰贴上腿侧。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比小凤花的身段要好看百倍。
谢束云一直知道危野有一双好腿,此时清晰地看到那条腿笔直、修长、柔韧,像圆月弯刀充满力量的弧度,又有如春山缠绵起伏。
谢束云的心头轻轻跳了一下。
片刻之前的误解,在这一刻,让谢束云第一次清晰意识到嫂嫂两个字的含义。
谢束云走后,危野走出房间,看到谢文修远远站在院子里,在向自己飘过来。
危野想了想,叫了声:长青。
长青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危野道:最近我遇上了脏东西,三爷帮我在房间里设了个捉鬼的阵法,你清扫的时候不要乱碰东西。
脏东西?长青打了个哆嗦,担忧道:当家的你身子感觉怎么样?
危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阴气太重有点发寒,束云说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谢文修拧起眉,看向房间的方向,叹了口气。
天气入冬转寒,最近他身上的阴气又越来越重,的确不该待在危野身边。
谢束云设下阵法后一直在等,可阵法都快失效,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危野发现他反而比自己还着急,安慰他阵法已经起了作用,自己这段时间都没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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