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灯有点心疼这孩子,他近距离这才看到少年后背的惨状。
锁链像是蝴蝶翅膀一般,狠狠扎入少年的蝴蝶骨,诡异的红肿迟迟消不去,少年身上的疤痕很多,却也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郁灯手中暖色的光芒汇聚,他将手轻轻地覆盖在少年的身后的伤口处,少年乖的出奇,动也不动地任由他动作。
郁灯努力了好一会儿,那伤口依旧是原封不动的模样,仿佛与那铁链长在了一起。
若不将玄铁链抽出来,这伤口怕是永远愈合不了。
郁灯心里压抑的有点难过,一双素白的手却抚上他的眉,少年披着红衫,长发滑落到腰侧,好看的宛若一只吸□□气的妖魅。
少年的身体冰冷柔软,他凑在青年胸膛的一侧,动作暧昧极了,他眼中情绪被黑雾笼住,叫人看不太清,淡色的唇轻启:先生为何要皱眉?
郁灯有些不太自在,却又不好推开受伤的少年,只是清清嗓子,撇开眼道:我现在救不了你。
少年眼神微凝,眼底隐隐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轻声在郁灯耳畔,气息清透的几近诱惑:先生是第一个敢进锁龙坑的人,当真勇气可嘉。
只是,先生为何想救我呢?
蛇瞳隐隐变成深沉泥泞的黑,郁灯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朦胧不清,他的嘴唇颤抖了一瞬,下意识道:因为想救
少年一瞬间眯起眼,眼瞳恢复成了暗金色的蛇瞳,他看着眼前清醒过来的艳丽山鬼,笑容愈深。
他将自己的手臂递到郁灯的唇侧,轻声细语道:先生大恩,小枝无以为报,烛龙巨蟒一脉的灵力可供先生随意享用。
郁灯压根无所谓这些,反倒是有些心疼少年,这样被人欺辱还如此纯善。
他推开少年泛着清香的手臂,也不嫌弃这锁龙坑脏污,盘坐在少年身侧。
郁灯避而不答的问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先说我吧,我叫郁灯,是这片山林间的一只小鬼。
他说完又怕吓到小孩,又补充解释道:别误会啊,我不吃蛇的,更不吃小孩,你可别怕。
青年抿唇对着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显出几分俏皮又温柔的意味。
少年抿唇,眼中情绪不明,他垂着眸,小声道:我、我叫祝枝,是一条烛龙巨蟒。
郁灯支起下巴,轻笑着点头;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对了你喜不喜欢吃脆果?咬进嘴里会自己弹跳的那种,很好玩的。
郁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从哪知道这个脆果的,熟悉感与梦境的朦胧感叫他忽略了一切的不对劲。
少年闻言,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点点头。
郁灯笑了,吩咐文狸摘脆果来。
两人拿到果子,开始郁灯还矜持一会儿,后来他倒吃的比祝枝还要欢。
祝枝微凉的蛇眸第一次撞见这般的人间烟火,他嚼着口中的果子,甜滋滋的,是很特别的味道。
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像。
祝枝垂眸,乖巧地啃着果子,脑子有些迟钝。
有一瞬间,他希望这一刻长一些,更长一些就好了。
不管这个人是装的还是真的,至少他看起来干净透了,那双眼中没有恶心的贪欲,没有对他那张脸的垂涎,也没有对他的侮辱和轻蔑。
这个人干净的不像是这个世界该出现的人,他就像他等待已久的一个救赎,仿佛命运的节点,仿佛有人在他的耳畔告诉他,你有救了。
少年的祝枝身处深渊中,面对着无数的恶意与垂涎,其实他只希望能逃出去,逃出去就好了。
他想活着。
只想活着。
郁灯看着少年吃着吃着就不动了,浑身僵硬的跟个木桩子一般,他忍不住地揉了揉他乌黑的发丝,问道:吃腻了?那我们吃点儿别的。
祝枝轻轻摇头,怀中抱着果子,很小幅度的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很喜欢吃这个,不想换。
梦境忽然在郁灯眼前猛地晃动了一下,郁灯模模糊糊能够看到自家的天花板,他心里莫名一紧,赶紧对身边的小孩道:小枝,我可能有些事要先离开
祝枝猛地抬头,他眼中清晰的看到青年变得透明的腿部,好像那人即将要消失在天地间。
少年死死捏着手心,面上的表情却不变分毫,他有些局促地捏了一下手中的小果子,小声道:先生,明天回来看小枝一眼吗?
郁灯却犹豫了,少年一张小脸慢慢地变得苍白。
郁灯狠不下心,只好小声对少年道:我会尽快回来看你,给你带很多甜甜的果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送出了梦境。
少年祝枝死死盯着眼前消失的青年,眼睛长时间不曾眨动,好像生怕他一眨,他的先生就回来又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甜甜的我送上甜甜的崽崽们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喝柠檬茶的猫、九沉1瓶;嘤,给姐姐们表演一个大变嘤人
第68章拼刺刀的第六十八天
郁灯猛地起身,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脑袋一抽一抽的疼,郁灯闭着眼平复了好一会儿,昨晚的梦境在他的脑海中宛若隔了一层浅纱的电影。
他只记得那个半大的少年仰着头,手中拿着红透的果子,局促又紧张地看着他,那双暗金纯澈的眸子中隐没的情绪似乎能够隔着梦境传达到现实。
少年纤细小声的声音像是被收藏在贝壳中的珍珠:先生明天会来看看小枝吗?
郁灯只觉心口涌动的不知是怜惜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他闭着眼望后靠。
祝枝这两个字宛若一株嫩芽,缓缓扎根在心间,逐渐的枝叶繁茂。
郁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有一种很自然的感觉,下意识的觉得昨晚入了自己梦的少年就是那本师徒虐恋文中的大师姐。
明明作者笔下的师姐温柔善良如天边的白月光,像是打小被宠爱的缺失了警惕心一般。
而昨晚梦中的那个少年分明警惕心十足,郁灯能感觉的出来,那孩子本来是不信他的,三番四次的试探他的企图,最后才稍稍放下了一点警惕心的。
郁灯其实很清楚,当一个獬て诒焕Ц吭谀侵侄虞我诈、只有贪婪丑恶的地方,再单纯的庖膊豢赡芎廖拊购薜厝ソ邮堋
虽然那只是一个梦境,郁灯还是希望那个少年不要被那样冰冷的、充满利刃的地方折磨得彻底失去理智。
白月光师姐和警惕十足的小可怜根本毫无相像之处,郁灯只当自己多想了。
他叹了口气,起床穿上拖鞋,肚子开始叫了,他想了想,便进了厨房取出食材,打算自己做一道菜就着吃饭。
单身的生活当然没什么讲究的了。
只是当郁灯将食材摆放在案板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手中捏了一个诀。
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