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和千梧按照习惯直接上到了古堡顶楼,从上向下搜索。
顶楼的楼顶有些弧形,举架偏低,个子高的人站在地板上会有种压抑感。
房门都是厚重富丽的漆雕木制成。古堡里有个规律,除了睡房之外,所有功用性房间都有门牌,比如这一层有四五个藏书室,还有仓储室、茶点间等。只是每扇门上都贴着巨大的封条,封条已经泛黄卷边,门把手上挂着沉重的黄铜锁链,推按不动,被封得严严实实。
千梧随手掀起一条封条,念道:道格拉斯将军,查封于此。
所有门上都是这一条,不管有无查封必要,最堵头的那间工具收纳房竟然也逃不过。江沉嗤笑一声,随手拨了拨沉重的铁链,无非是掠夺者炫耀的手段罢了。
千梧思忖道:从资料上看,道格拉斯似乎看上了西里尔,既然是心上人,怎么还查封人家的屋子?
也不算完全查封,舞厅,餐厅,西里尔的睡房,这些都好端端的。江沉说,一边宠它,一边当着它的面烧掉一些它的羽毛,或许这就是养金丝雀的趣味。
千梧微微眯起眼瞟着他。
江沉玩了一会铁链后带着嫌弃丢开,很多叔侄同辈都醉心于此,但这种被人折了羽翼还肯栖伏的雀类哪有美感?病态的趣味。
千梧淡淡道:你不喜欢金丝雀吗?
江沉似是认真想了会,不喜欢,但如果是会哭的那种,或许还能多看两眼。
他说完这话后千梧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跺他一脚,转身向外走。
江沉低笑着跟在后面,低声道:不用代入吧,你又不是笼中雀。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千梧忽然停下脚步问。
江沉一愣,什么声音?
千梧没回答。
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昨晚的圆舞曲还在脑海中,时不时便浮现一会,挥之不去。
被查封的房间进不去,他们只能沿着楼梯向下。
小个子在下面一层的楼梯拐弯处探出头来,叹气道:一半以上的房间都被查封了,我们一无所获啊。
楼上也是一样。江沉说,下面几层都扫过了吗?一间房都没打开?
小个子摇摇头,人多,一会就扫完了。除了我们睡觉和去过的那几个地方,其他全都上着封条。
赵冰和几个女生从下面走上来,索性懒得继续上楼了,仰头道:我们这边也一样,压根没有可搜查的余地。
形势陷入胶着,所有人凑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
这个副本不是叫八音盒的诅咒吗?彭彭忽然弱弱提议道:咱们的房间本质上都一模一样,大家的五斗柜上都有八音盒吧?我们要不各自回去摆弄摆弄那东西,说不定能触发什么玄机。之前我们去过一个歌姬副本,床头的留声机就是关键道具。
一语惊醒众人,众人立刻各回各屋。
千梧行动缓慢,若有所思地跟在后面。
在想什么?江沉低声问。
千梧摇摇头说,八音盒早就已经看过了,里面有两个锈蚀得看不清的两个小人,拧发条会出声,和世界上所有的八音盒都一样。
江沉说,按照现在的思路,要么就找找钥匙,或许能打开某扇被锁的房门,要么就说明其他房间都不重要。对了,你在瘟疫副本里拿到的钥匙呢?
千梧摇头,刚才想过,但那些锁跟我的钥匙完全不是一种口径,差得很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千梧沿着扶手楼梯下到一楼,站在大堂,扭头向舞厅的方向望去。
白天里,舞厅的大门紧闭,早晨就有玩家去试探推过,压根推不开那扇门。
那扇门里有神秘且强迫人参与的死亡机制,本也无人愿意探索。
千梧忽然轻声道:我有预感,所有线索都会在这个舞厅里揭晓。
江沉闻言走上去推了推门,门严丝合缝地闭着,只稍微用用力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推开。
等晚上吧。他说,今晚或许就是属于道格拉斯的探戈之夜。
古堡里的白天时间似乎流逝得比正常时间要快,午饭后,千梧无非坐下来和大家讨论一会线索,又打了个盹的功夫,忽然就听到了布谷布谷的报时声。
似乎只有在关键时间点,报时钟才会响起。他在心中默数到九,刚从床上起身,就感到脚腕一凉。
我自己走。他冷声对着空气道:少碰我。
无声僵持数秒后,攥着他脚腕的阴冷的手竟然真的松开了。
他整理了一下繁复的衬衫袖口和领口,和换上一身黑色礼服的江沉并肩而行。
夜色下的古堡静谧,舞会礼堂的大门再次开启,里面灯火璀璨。
余下二十六个玩家重新踏入礼堂,而后,洁白的壁毯上出现了新的规则。
今夜,探戈之夜。
探戈舞曲顿错感激烈,男方步伐果断有力,女方神秘大方。双方在看似严肃的舞步下传递爱意,默契地避嫌,一步之遥间,爱意与危险一触即发。
断奏响起之时,请严谨地摆头,与心爱之人欢愉共舞吧!
什么意思??彭彭瞪大眼盯着墙上,今天的提示怎么这么长?我怎么没看懂?
沙漏已经被无形的手掉了个个,低低的前奏已经响起,大多数玩家都没懂,茫然慌乱地小声交谈着。
江沉神色从容,解释道:这上面写的大体是探戈舞的舞曲礼仪。探戈是地下情人约会之舞,他们虽然紧紧搂抱彼此,但必须表现得严肃正派,且避免流露情义,还要不时东张西望确认他人没有关注过来。每一次端奏的开端都有一个定位音,定位音响起时,男女双方同时向左摆头。
屈樱皱眉想了会,你这样说,我回忆我看过的探戈舞步好像还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整支舞步都无法凝视彼此?
要的就是这个目的。江沉点点头,扫了眼正淡淡消失的提示字,说道:提示一定不是白给的,大家跳舞时小心,尽量不要违背舞曲礼仪。
他说着,沙漏的沙已经流逝见底,顿错的弹奏渐强,江沉单手系上礼服的扣子,后退一步。
他深沉大方地朝千梧伸出另一只手,千梧老师。
千梧轻轻勾唇,将手递在他的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难以置信地抚摸着地板。
地板怎么漏了?它战栗着说。
敲键盘的叹口气,把它拎起来暂时丢到床上去。
地板修好之前,不许动。敲键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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