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
赫胥猗只觉得心中一片慌乱。
她猜想过尹如琢的反应,可她从来没想过尹如琢会提出离婚或者说,她不敢这样去想。
她怀抱着一丝希望,奢望尹如琢能再一次包容自己。责怪也好,羞辱也罢,她都不怕,只要她还愿意给自己弥补的机会。
进来看到到尹如琢脸上的微笑时,被她的手所触碰时,她虽然深深地内疚着,却也有着无尽的喜悦,以为自己的祈祷奏效了。
可是啊,是她自己亲口说出不过是在利用尹如琢这样的话,如今又如何去奢求对方不放弃呢?
离婚,明明才是最正常的选择。
就算之前还能用爱来包容,可是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经历了张景宣的羞辱,尹如琢又怎么可能再继续忍耐下去呢?
能够用这种平静温和的态度来处理,已经是尹如琢异乎寻常的温柔了。
尹如琢听到她激动的语气,不禁一愣,而后才苦笑道:对不起,我自以为是惯了。我很明白你的能力,只要没有你父亲的拖累,你能把自己和家人照顾得很好。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更轻松一些,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但是,其实我一直没去了解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她像是在解释,但更像是在道歉:我总是自以为是地觉得那是对你好,我对你的爱也只是傲慢的自我满足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想给你的东西从来不是你要的我很抱歉,一直让你那么有负担。
赫胥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让尹如琢产生了误会。
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又该如何解释呢?
任何解释现在听起来都不过是狡辩。
我不是这个意思赫胥猗从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会如此迟钝,可她绞尽脑汁也只能磕磕绊绊地说出这些破碎的话语,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一、一直在欺骗你可是现在我已经
已经什么了呢?
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对于自己想要说出口的那个字充满了恐惧。
已经爱上尹如琢了吗?在做尽这一切卑劣的事情之后,说自己爱着她吗?企图用这样的告白来消除自己犯下的所有错误吗?
究竟是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口?
而且,尹如琢一定不会相信吧?她会用怀疑的、鄙夷的、失望的目光看待自己吧?
我是说,这些事这些事等之后再谈吧,等你身体好了以后
她最终因为恐惧选择了逃避,她害怕失去尹如琢这最后的一点温柔相待。
尹如琢的脸上似有些微的失落,但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当然,近期事情很多,我们不需要那么着急,你可以先看一看内容。至于我的伤,真的不严重,你不用担心,更不要因此她深深地望着赫胥猗,似有祈求,有担负,甚至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不明智的选择。
尹如琢的话,尹如琢的眼神都让赫胥猗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如果不愿离婚,很有可能会被她认为是出于愧疚。
此刻,她已经毫无退路了。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至少至少能让我照顾你到身体康复
尹如琢因她的反应更加坐定了自己的猜想,宽厚地笑了笑。
我知道的。很抱歉在这样的多事之秋提这件事,但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思考,也要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我会等你的答复。
赫胥猗心下一松。
虽然还完全没想过要怎么办,但只是熬过眼下,不用就此作出答复就已经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面对这个问题,起码现在,她一点都不想。
*
比起腹部的伤口,尹如琢左手的伤更影响日常生活。赫胥猗很快接替了徐静怡的工作,开始全心全意地照料尹如琢。徐静怡没对此有任何表示,只每天仍会来例行探望。
当然,尹如琢不是那种受了伤就完全依靠他人来照顾的人。除了确实没办法自己做的事以外,她基本不依靠赫胥猗。
还是我来喂你吧,你的手不方便。
因为伤到消化系统,尹如琢日常的食物只能是各种流质食品,粥、粉糊以及奶类成为了她的主食。
只是用调羹而已,一只手够了。
尹如琢拿着调羹喝粥,摆放着碗的餐桌旁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就吃完再工作吧,会消化不良的。
尹如琢过往虽然是个工作狂,但绝不会一边吃饭一边工作。只不过这次事发突然,有一些紧急的工作尹润松也没办法做决定,最终还是需要尹如琢来处理。
积压了几天,尹润松又只同意她腾出两小时来工作。尹如琢只能把吃饭的时间也用上,美其名曰:下饭。
公司等得挺急了,没事,我就是看一看。
赫胥猗终于不再多说,手中削着苹果。尹如琢也没办法吃水果,所以只能做成果汁。
午餐过后需要例行散步,因为两人最近都在风口浪尖上,尹如琢没去外面,只在病房里走走。
正在此时,病房里响起了敲门声。
如琢。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前,赫胥猗就已经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徐静怡可算对尹如琢情深义重,堂堂影后竟然每天都腾得出时间来看尹如琢,并且雷打不动。
她不会待太久,甚至有时候只是来报个道,却让赫胥猗如鲠在喉。
明明当初还嘴硬地说,影后如果愿意加入自己不亏这样的调侃之语,如今她却切实地感觉到了威胁。
这是一位美丽、聪慧并且富有才华的女性,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着十足的耐心。
赫胥猗相信尹如琢对自己的真心,更知道她对感情的态度。而徐静怡不仅让尹如琢知道她感情,甚至没因此刻意保持距离,可见她多有手段和分寸。
所以徐静怡一定知道,现在就是她的机会了。
这不是什么阴谋,更说不上卑鄙,徐静怡就如此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没使用任何卑劣的手段,以尹如琢挚友的身份向她发起了挑战。
可悲的是,她作为尹如琢名义上的妻子,此刻却无法对对方这种行为作出任何指责。
她没有好好地珍惜尹如琢,但有人愿意珍惜,仅此而已。
她能因此责怪徐静怡的企图吗?能因此责怪尹如琢不保持距离吗?
她都不能。
静怡,你进来吧。
尹如琢很快对着门外道。
优雅大方的影后款款走进病房,虽是平民出身,但她的气质气场丝毫不熟贵族名媛。
看来你恢复得很好。徐静怡看到站在窗边,摆弄盆景的尹如琢笑道,都有心思照顾起植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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