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猗猗,我不相信你真的爱尹如琢,我听说了,你们结婚是因为伯父又欠下巨债,是他逼你的。
赫胥猗轻瞟了他一眼,低笑道:不论你是听谁说的,让我难堪就那么让人开心吗?
张景宣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
对不起猗猗,我、我没想让你难堪。
我知道。
赫胥猗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当那些美好的假象褪去,她认识到了更真实的张景宣。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知道了你的想法。但是景宣哥哥,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是真的。如琢对我非常好,我也想安心地当她的妻子。我会来见你一个是因为已经把你当作朋友,另一个是怕你太冲动我们都已经不小了,既然年轻的时候不曾放肆,现在就更不该任性妄为。
张景宣呆呆地望着她。
赫胥猗的话虽是一种拒绝,却既未明确表示爱尹如琢,也未明确表示对他已没有感情。
她只是说不要任性,不要任性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张景宣问不出口。
赫胥猗的目光让他不敢问,因为无论其中包含了多少隐忍与痛苦,那都是他的错。懦弱让他不敢问出口,因为他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
猗猗
赫胥猗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与后悔,但更多的是怯懦。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她早就认清了张景宣: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然而他最爱的只是自己。他所谓的爱是能一边说着爱她,一边和他人订婚;一边帮助家庭设计爱的人,一边和数不清不爱的人发生□□关系。
她也早就认清了所谓的爱情,所以,她既不会付出感情,也不会对他人怀抱期望。
若只是用交易来衡量,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起来。
张景宣听着赫胥猗的话,愣愣地点了点头。
第14章
猗猗,你回来啦?
通常情况下,尹如琢都会比赫胥猗晚回来一些,不过今天因为下课后去见了张景宣,赫胥猗到家时尹如琢已经做好了晚餐。
还有一个鱼汤,马上就好了。
家里有专门做菜的阿姨,不过尹如琢经常会自己下厨。她的厨艺很好,就连专门学过烹饪课程的赫胥猗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水准在自己之上。
有些人或许就是如此完美,外貌、家世、才能还有性格都无可挑剔。
好香啊,晚上怎么那么多菜?赫胥猗见到满桌的饭菜,包也放,先拿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嗯嗯,好吃!
尹如琢穿着一条黑色的围裙,长发盘起,此刻没有半点职场精英的模样。
你喜欢就好,稍微做多了一些,我们可以慢慢吃。她帮赫胥猗拿下包,温柔笑道,你看起来很开心,和朋友聊得愉快吗?
赫胥猗顺势在椅子上坐下,将两张票放到了餐桌上。
嗯,还行,多年不见聊了不少经历。对了,他现在在皇家交响乐团担任指挥,不久后要举办第一次演出,送了我两张票,到时候一块儿去吗?
好啊,什么时候?我一定腾出时间。
下周六晚上。
尹如琢放好包,又端了鱼汤出来,赫胥猗见她没脱围裙,绕过桌子帮她解围裙的带子。
真想看看别人知道尹总在家那么不修边幅时的表情,吃饭连围裙都懒得脱吗?
赫胥猗一边打趣,一边帮她解开身后的带子。
尹如琢看得出来赫胥猗的心情确实不错,这样略有些肆意的笑容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
她不由自主地握住赫胥猗的手。
我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尹如琢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纤细,掌心温暖而干燥。赫胥猗并不讨厌她的触碰,但也不愿意与她过多接触,毕竟越亲密越容易暴露真实的自己。
她很有分寸地任尹如琢握了两三秒,然后无比自然地抽出手,摸了摸她的肩膀。
我知道啦,你只会给我看。
尹如琢莫名有几分失落,却又不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和赫胥猗婚后的这两年,生活平静且甜蜜,但她总觉得偶尔会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寂寥的情绪。
赫胥猗已经坐回到了她对面。
晚上喝点酒怎么样?
赫胥猗过去不怎么喜欢喝酒,但如今很喜欢小酌几杯。微醺的状态能让她忘记很多事,而眼前尹如琢的脸会变得愈发美丽。
她喜欢美好的事物,能让人忘却烦恼。
不是特殊的日子,也不是周末,尹如琢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答应下来。
好,我去开。
尹如琢对饮酒向来克制或者说,她对任何事表现得都不狂热。赫胥猗时常在想,她的大脑或许时刻都保持着清醒吧?
两人都对酒精不很挑剔,最经常喝的是庄园自产的红酒。这是赫胥家最基础的业务之一,赫胥猗算略通一二,但曾经也仅仅只是为了商品质量而已。
尹如琢开了酒,赫胥猗帮两人倒上。
你明天还要上班,少喝一点,我明天没有课,所以可以多喝。
赫胥猗比起尹如琢更经常饮酒,两人结婚的当夜,她就是靠酒精支撑过来的。迷离的状态下不用思考太多,由单纯的感官支配身体,一切都变得美妙非常。
渐渐的,喝酒从用来消除床事的不安演变成了床事的信号,成为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尹如琢轻笑。
喝酒这一项我是肯定比不上你了,公司年末聚会的时候,还要请夫人帮我挡一挡。
赫胥猗低眼望着酒杯中红色的液体,目光有一些迷离。
那就看你的表现咯。
她偶尔会想,余生要是能一直生活在醉酒之中,自己或许会更加幸福。忘却所有烦恼,只需要体会这种迷幻颠倒的感觉,既不会有烦恼也不会有悔恨。
猗猗,猗猗?
尹如琢半夜因听到妻子的梦话醒来,紧皱的眉头和胡乱的呓语让她知道赫胥猗正在经历什么不好的梦境。
两人结婚已经两年,除了出差的情况以外都是同床共枕,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猗猗,不要怕,只是做梦而已,不要怕。
尹如琢抱着她轻声哄慰,好不容易才将她慢慢带离梦境。
如琢?
尹如琢开了夜灯,担忧地望着赫胥猗。
你做噩梦了吗?
柔和的灯光下,赫胥猗的神情带着一丝迷茫与脆弱。
嗯,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本来就睡得浅,尹如琢深刻的五官在这种时刻显得极其温柔,低哑的声线更是比她晚餐时喝得酒更加醉人,只是噩梦而已,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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