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她喜欢这种备注,感觉很文艺,比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什么鬼。
姜衢和他走了一段,在小摊门口停下脚步,用手肘拐他:吃臭豆腐吗?
没想到陆淮却很快皱了眉。
你不喜欢吃臭豆腐?姜衢看他,试探道,你不会是闻都不能闻吧?
陆淮搡他的背往前走,姜衢就不肯动了,非站在小摊后头排队。
不是吧!姜衢笑的不行,你真的怕这个?他又确定了一下,啧,太没口福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到,简直丧失人生一大乐趣。
陆淮背对着小吃摊,姜衢逗他,非把他推过来冲着出风口:学神,你是不是以为臭豆腐都是用
他的嘴被陆淮捂住了。
唔唔唔他在陆淮掌心里说话。
前面排队的几个小姑娘都在偷笑,陆淮只能搂着他的脖子带走。
你怎么说不过就捂人嘴呢!
陆淮和他穿过马路:明天抄必修一Unit13的单词,下午放学前给我。
什么鬼?!你这是公报私仇!姜衢踹他的小腿,给爷死!
陆淮抓着他肩膀笑:再闹抄到Unit6,我去和苏老师说。
我杀了你信不信!!!
少年意气张扬,随着清脆的呐喊,揉进昏黄而漫长的时光里。
姜衢在篮球场上打人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盛长青那儿。
据说许凯兴被他打肿了半张脸。
姜衢昨天确实被气到下手没轻重,所以这半张脸里,有没有夸张成分他也不是很确定。
进门时,盛长青正在和许凯兴家长说话,许凯兴脸上包着纱布,眼睛咕噜咕噜转,跟木乃伊似的,姜衢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但还是选择恶狠狠瞪了许凯兴一眼。
姜衢来了。盛长青招手让他过来,把门带上。
门口不让站,一二班人就一溜扒在玻璃窗边,那模样,就差给他们每人手上派个瓜了。
郭沁拍拍陆淮的衣服:不用担心,盛老师很护我们的,而且也没闹到教务处去,不会有事。
陆淮嗯了一声。
这是姜衢。盛长青介绍,这两位是许凯兴的父母。
许凯兴父母吨位堪比付申奥爸妈,说起话来声如洪钟,上来第一句:就是你打了我儿子?!
陈寒开口:二位先坐下,两个孩子都有错
姜衢不是第一次来办公室喝茶了,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头歪向一边,特拽。
他打了我儿子,难道还有理了!你们做老师的怎么回事,就放任我儿子在学校里被他打?许凯兴爸爸说。
姜衢皱了皱眉:人是我打的,你怪老师是什么意思,陈老师难道没教过他好好做人?姜衢嗤了一声,拉屎不出怪茅坑。
你看看这个学生说的什么话,你们学校就教出这样的学生?许凯兴他爸怼到陈寒面前。
陈寒干笑了两声,准备劝解一下,盛长青却先开口了:我和陈老师请二位家长过来,是希望和平解决这件事,您不要觉得您的孩子被打了,就是单方面的受害者,我的学生平白无故遭受你儿子的造谣,造成的心理伤害又由谁来负责?
什么狗屁心理伤害!许凯兴父亲口水飞溅,把许凯兴扯过来,我现在就知道,我儿子被人打了,看到没有,看看他这张脸,就差脑震荡和破相了,我儿子
姜衢任他一长串的逼逼,眼神恹恹地到处看,正好在窗外的人群中一眼看到陆淮。
长得高就是好。
姜衢想,他也要长陆淮那么高,最好,比陆淮还高。
胜负欲就是这么强。
他冲陆淮挑了挑眉,像每次上语文英语课坐前排时候一样。
你看看你这学生什么态度?!
姜衢回头,很流利地接上他的话:我没有义务听你说话。他看许凯兴,你爸妈一直说,有本事就你来说。
我说什么?许凯兴看他,难不成是我打了你?
我儿子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他说错几句话怎么了?而且他说的都是实话,说出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死不悔改。
姜衢压着的火气已经冲到喉咙,他用舌尖顶住上颚,扫了眼这一大家子,径直往外走,确保门关严实了,中途还抽空瞧了陆淮一眼。
他重新走回来,低下头,到许凯兴爸爸面前,一字一句:你在外面包养了情妇,我认识你情妇的私生女,她告诉我的,你,养,小,三,听懂了吗?
办公室里顿时炸了,陈寒和盛长青在中间拦都拦不住,姜衢小臂用力挡住许凯兴父亲的拳头,整个太阳穴都在发紧,嘴上却半分不松。
你他妈知道什么感觉了?!你儿子当着满篮球场的人,就是这么说陆淮妈妈的!你他妈都打我了!我凭什么不能打他!
许凯兴又急又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站在原地不动,不敢对姜衢动手,也不敢拉他爸爸。
我儿子骂的又不是你,轮到你逞什么英雄?许凯兴妈妈说。
门被人拧开,陆淮从外面进来,将姜衢从两位老师身后拉过,挡在自己肩膀后面。
许凯兴说的是我,那是要我现在打他一顿,你们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陈寒终于把许凯兴爸爸推走:这不是件什么大事,都冷静一点,不要火气这么大,尤其是您,许凯兴爸爸,您怎么能和孩子动手呢
门被陆淮打开后就没关上,很多学生也都涌到门口。
付申奥吴询郭沁几个先杀进来,站姜衢边上:就是,你凭什么对姜衢动手!
二班人也不示弱:你们班姜衢一直嘴欠,肯定是说了什么,不然许凯兴爸爸怎么会打他!
我儿子是说的你是吧!许凯兴爸爸瞪着陆淮,说你几句怎么了,你是掉了块肉?他指头都快戳到姜衢的脸,还是和我儿子一样,被人打到上医院?
陆淮盯着他指头,眼神和声音都是森冷:你敢再碰他一下,我现在就送你上医院。
姜衢愣了愣,偏头看陆淮侧脸。
他打我儿子我怎么不能打他!我告诉你,我儿子就算是骂了你,也就是骂了你,你没少根毛,这件事去哪里讲道理都是你们理亏!打人的还能比骂人的有理?!那是不是以后杀人都有理了?!
陈寒叹气,低头检查自己不知何时被划出血痕的手臂,盛长青瞥见,整张脸都沉下来,一巴掌拍在桌上,轰的一声响。
混乱的办公室霎时静了。
金边眼镜下的目光已经锐利非常,盛长青看许凯兴爸爸:说几句不要紧,骂几句不要紧,传几句谣言也不要紧,那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学生患有抑郁症,又有多少学生因为心理问题选择跳楼自杀?
今天你说,明天他说,谣言传的满学校满世界都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再过分一点,但凡这个学生不够硬气,就极其容易成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谁都可以欺负他,谁都可以嘲笑他,我也想问你,好好一个孩子,凭什么被人这样一脚一脚踩进泥里?这样阴暗的环境你呆的下去吗,你可以吗,还是说许凯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