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下血液作者:李泊文
第3节
☆、分崩
魏文斌:
我简直就要疯了。
这该死的女人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不然不会没带着脑袋就来投胎了。我冲过去的时候,那个被她拖到雪地里的女孩已经哭的完全有气无力了。
我一把抱住那个女孩,想也没想就准备往医务室送。
她站在我身后,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放下她。”她说。
“你傻了,你这样会弄出人命的!”我冲她叫道。
“我他妈叫你放开她。”我完全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她还会对我动脚。她那一脚踹的不轻,而且是踹到了我膝关节的地方,我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雪地上。
那一刻我气的肺都快炸了。我回过头冷冷的看着她:“何辰筱,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每天跟一个神经病一样,你给老子成熟点行不行!”
雪花沸沸扬扬,我耳边还有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一阵夹杂着雪花的风从我与何辰筱之间穿过,她的头发被掠起,我眼睛里就只剩下了她那对黑色的眼睛。
我看到那原本亮晶的目光像是没电的灯泡一样,慢慢变得暗淡无光。她撇了撇嘴,然后笑了。
一股浓郁的焦躁不安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风雪里,我盯着她的脸,她在笑着,却充满讽刺。
我错了,她从来都比任何人都要成熟。所以,当她潇洒的转过身,然后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时,我听到自己内心一个清脆的叮咚声,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感从我的心脏发出来,我有点呼吸困难了。
我想上前去拉住她,告诉她我错了。但是我动了动脚,却不敢往前了。
那一刻,从我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怯弱告诉我,我跟何辰筱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残忍的事实让我想大叫,可就在这时候,我怀里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啜泣声,我低头看了看已经陷入混沌中的女孩,最后还是选择妥协。
我抱着女孩往医务室走去。
大雪从苍灰色的天空肆无忌惮往下落着,我的脑海也被这漫天的风雪裹挟着四处乱窜,最后只剩下一片看不到边际的空茫。
辰筱:
我认识易北是在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六岁,也许更早。
我之所以能够注意到他,是因为那时候爷爷还没退休,所以他总是在放学一个小时后才来接我。我就每天站在校门口等他。也就是那时候,我发现身材瘦小的易北总是背着一个特别大的旧书包,一个人不哭不闹的回家。
虽然现在的易北长得完全符合少女们梦中情人的那种柔和五官。但那时候的他,简直就是可以用丑来评价。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他的脸色总是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枯黄,一张脸上就一对大的出奇的眼睛,就这样,头大身子小的他看起来就像个被人下了诅咒的巫毒娃娃。
这种走在人堆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易北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不知道还算幼童的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主动跟易北打招呼的。
毕竟那时候还太小,无论我现在多么心思,在当时的我也是单纯的。我想那时候的我大概就是觉得易北和我一样,像那些矫情儿歌里唱的那样,是一棵没有人要的小草吧。
我第一次跟这个小屁孩打招呼的时候,显然把他吓了一跳。
我说:“你好,我叫何辰筱,我知道你叫易北,易北,我们能做朋友吗?”
我发誓,这句话是我活到目前为止说的最矫情的一句话。但年幼的易北不知道,他只是用他悬在那张瘦脸上的大眼睛傻傻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跑走了。
这家伙,还真是胆小如鼠。
我还记得当时我对易北一天三问好的情景,可以想的到,他每次都吓的落荒而逃。但我也像是铁了心一样,对他穷追猛打。
一直到后来,我们还是如我所愿的成为了好朋友。
我觉得易北应该是唯一一个体会到我的热情的人了,因为从那以后,我似乎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那种穷追猛打的傻劲了。甚至,后来慢慢的,我就变成了今天这样一种防备外界所有试探的全副武装状态。
我知道易北的秘密应该比所有人,甚至是比他自己都要早。这个敏感,悲伤,对什么事都试探却又不敢真正触碰的男孩,他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早在很早之前就不经意显露出来了。
这个秘密关乎到另外一个男孩:余泽。
我第一次见余泽是在一年级的一个下雨天。
那天放学后,学生们很快就被早早到来的家长们接走。不一会就只剩下了我跟易北背著书包躲在屋檐下面,两个小萝卜头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小孩子天□□玩,而且那时候我那股不爱安分的因子已经开始在身体里崭露头角了。于是当易北伸出他的小手接外面的雨水时,我冲他一笑:“我们出去吧?”
他愣了愣,然后一只脚轻轻往外面移了半步。我想也没想,就拉着他的手一头扎进了了漫天的雨水中。
南方夏日的的雨从来都是下的酣畅淋漓,而且还不时有轰隆的雷声炸出来。
尽管每打一声雷我俩还是会吓的一愣,但我们已然没头没脑在在雨水下蹦跶着,两个小疯子一样不停的踩水,追逐,甚至在易北不小心摔在水里后,我俩直接在水里打起了滚。
不一会儿,我们便成了两个小水人。
朦胧雨水中,我第一次见易北笑,他的笑甜甜的,雨水扫去了他脸上的枯黄,他的面色尽管依旧透着股病态的苍白,但彼时配上他那对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尽然像个天使一样。让人不禁想靠近。
我猜想,我心中那个可笑的一定要保护好易北的心怀一定就是在那场瓢泼的夏雨中悄然发芽的。
我们玩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雨水中传了过来,尽然是叫易北的!
我想着易北的家长竟然会有人来接易北。可当我回过头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大概比我高半个头,此时,他打着伞站在雨中,我看到他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完全不像和易北是一个世界的人。
“余泽哥哥。”让人惊讶的是,此时的易北突然变得无比欢脱,一下子蹦跶着冲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他冲那个男孩叫道。
被他叫唤为余泽哥哥的小孩见他过来,立刻用伞给他挡住雨水,然后往他身上看了一眼,接着皱了皱秀嫩的眉毛道:“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易北低下头,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真正的像个孩子。
那小孩大人似得叹了口气,说:“我怕你淋雨,给你递伞过来了。”
说着,他拿下后面的卡通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把卷的整整齐齐的青色雨伞出来。
易北接过伞却二话不说的冲到了雨里,他径直向我跑来,然后把伞递给了我。见我不接,他笑着用稚嫩的声音对我说:“我跟泽哥哥一起回去,伞给你。”
等我撑开雨伞的时候,易北已经和余泽走了一点距离了。雨水中的易北时不时的踩一下地上的积水,而旁边的余泽在一边帮他打伞的同时,会在他调皮时伸手拍拍他的额头。易北此时会老实一会儿,但一眨眼他又会重演前幕。
他这样似乎乐此不疲。
长大的人永远都不会记得自己童年的明理:我们听得懂父母刻意模糊的暧昧话语;看得懂邻居家不喜欢我们的眼神流露;读的懂所有坏人眼中的恶意......可我们却在长大后越活越模糊,甚至渐渐变成了自己小时候听得懂看得懂读得懂的那个无知长辈。
所以,如果要我今天去看,我也许看不出易北的不同。但就是那时候的我却在心理笃定了易北的不同。
那时候,我不懂爱,更不懂同性,但我知道,易北跟着他余泽哥哥在一起时是快乐的。
易北:
体育老师被开除了。
学校在对那件事调查时他揽下了所有罪,他对校长说是他骚扰我,我当时是被强迫的。
他走的那天外面下着大雪,他的朋友来帮他清东西,他们在漫天雪花里离去,我们班有的女生哭了,她们说他是个好老师,但是那些恶心的言论还是在学校里随着那些雪花飘散开来。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了体育老师的音讯,有的人说他去了其他学校,有的人说他去外省做生意了,但这些都只是听说。
一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外地的信件,里面是一张照片,是他,他的皮肤黑了,留了点小胡须,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戴着墨镜笑得一脸灿烂,身边挽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男人,他们身后是被阳光照的一片蔚蓝的大海。
他在照片的后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我找到幸福了,你呢?
我一直没有回他信,我并不是讨厌他,相反,我为自己曾经被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喜欢过感到开心,只是,我们注定就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是个勇敢的人。他从来都是活在阳光下,而我却从未想过去真正面对自己的身份。
话说回来。
我们学校原本也准备开除何辰筱的,毕竟她打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市某个高官的女儿,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是被记大过处理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开心的差点又哭了。
不管怎么说,除了体育老师被开除,我的生活勉强还是回到了原点。
只是,我们的生活从来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你一旦让她不要脸一次,她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自己,就是在那个冬天,我的生活迎来了一个让我一生都对其痛恨无比的男人。
☆、兄弟
左翰:
冬天到来的时候我开始一直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是深冬大雪之后一望无际的白茫,我站在我家的阳台上,雪花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飞舞。我低头看着下面我家楼下的一棵大树,那上面不断往下落着殷红色的花瓣,更诡异的是那些红色的花瓣在掉在雪地上的瞬间竟然会激起点点涟漪!
梦里的世界纷乱无章,我总会看到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树旁。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在冲我挥手,我会被他招手的幅度鼓动的往阳台边缘慢慢移动。而每次在我站在阳台边摇摇欲坠的时候,总会有个黑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那眼睛黑的没有任何杂质,当然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我却会因为那双眼睛突然会一个激灵,紧接着从梦中惊醒。
我不傻。从我遇见何辰筱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双黑色眼睛的主人是她。
那个梦的意境其实再简单不过。两年前,当我拿起剪刀刺向那个老人的时候,这个梦就从未至我脑海中消失过。
我是一名杀人凶手,我杀死了何辰筱的爷爷,而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就有一对像何辰筱一样黑色的眼睛。
我一直在寻找那对眼睛。
像是为了满足我这奇怪的愿望,上帝让我遇见了何辰筱。
那天在墓地跟何辰筱第一次碰到的时候,当我们面面对的相遇时,她就是用那双黑的像深夜的流水一样的眼睛看向了我,我们的距离不过两米,我看到那那双眼睛,心脏就忍不住猛地收缩了几下。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真切且近距离的看向她的眼睛,果然同那天那个躲在门旁看我时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甚至是更加沉静。一瞬间,那种躺在监狱硬板床上,被她那双眼睛折磨的恐怖梦魇再次回到我的世界,猛然间我如坠冰窖。
我不知道除了不停去摧毁她,我还能用什么方式给自己救赎。直到两天前我得知她被乐山高中开除。毫不夸张的说,我简直高兴坏了!
这一次,我想到的并不是什么邪恶的想法。相反,我觉得自己要帮助她,而且就目前的形式来看,似乎只有我能够真正的帮到她。
我大概有两年没有踏进这所学校上,这所位于陵水东边的初高中一体的学校在过去几年时间竟然毫无变换,就连校园门口的那几颗老树都还是同几年前一样,病怏怏的,像是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一次来,我是来看那个从来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的父亲,找他要我母亲没到账的抚养费。
而这一次,我却变成了一个谈判者。
当然,对象还是我的父亲。他叫左剑,他以前只是这所学校的一个小老师,但就在我入狱的几年期间,他已经成为了这所学校的副校长。
他的新任老婆对这件事功不可没。
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抬头看着面前那扇厚实的防盗门,手放在半空中,却不知道该不该去敲门。
几年了,从他道貌岸然的在审判庭上对我的痛批,到这几年来我偶尔从我母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我知道,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小时候架着我在公园跑的普通父亲,他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有自己的抱负,而这个抱负可以让他放弃所有。这其中包括我们母子俩人。
当我面前的门被吱呀打开时,我明显愣了一下。我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我试图将手放下,但我发现我的手已经僵硬住了,不仅是我的手,我的身体也狠狠的僵硬在原地。
“你出来了。”她说。她的声音依旧是温暖到让人心情舒适的地步。
那时候我在读初中,我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后来我也经常在母亲的口中听说过她。当然,母亲对于她的评价几乎都是“贱人”“□□”抑或是“狐狸精”这样的词汇。
但让人可悲的是,无论母亲多么悲愤的辱骂她,我都无法将这些龌蹉的词汇放在她的身上。我就像个通奸卖国的小杂种一样,一直在面上跟母亲同仇敌忾,但却又在内心对她表示谅解。
毕竟跟母亲这种整天除了埋怨生活,怨怼父亲的女人来说她的魅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世界上被恋人背叛的倒霉蛋永远都不会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去。
我的母亲当然毫不例外。当她拿着父亲那可怜巴巴的工资整日混迹在楼下的麻将馆时,她不知道她一心鄙夷的那个懦弱男人已经在一个比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身上翻云覆雨,她也不知道,在她为了邻桌一张牌没打好跟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在她的床上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
没有恨。
我真的恨不起来。就像现在,当那个女人用那双永远温柔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温和的问我什么时候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除了一点点荡漾开来的涟漪,竟然找不到任何以往那些渴望毁灭所有的邪恶想法。
我看着她,冲她点了点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见状笑了笑,看起来总是那么知书达理,她说:“你爸在里面呢,进去吧。”
这应该是从我入狱后一直到现在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他变了很多,毫不夸张的说,我都有点认不出面前这个大腹便便,两鬓花白的男人是谁了。
“来了。”他说,语气像是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嗯。”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也不委婉,直截了当道,“我来找你帮个忙?”
他听到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面前桌子上一个暗红色的紫砂杯开始自顾自的喝起水来。
“让何辰筱继续读书。”我说。
“不可能。”他的语气冷冷的,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第一次,我也开始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起来。
“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外省的学校,这个月过了,你就过去继续读书。”见我没接话,他说。
“你想的美!”我体内原本蜷缩起来的恶魔在他这句话后渐渐苏醒过来。
啪嗒!一阵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他手里的紫砂杯在我身后的墙上爆炸开来,一片碎片砸在我背上,我的脊椎骨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感。我捏了捏拳头,瞪着他,那一刻,我将那些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全部通过怒吼的发誓发泄出来
我叫到:“我他妈都这鬼样了,你还要我怎么去读书!我是一个杀人犯你懂不懂!你能靠你的关系让我免受终身牢狱,但是你不能让我原谅自己,我只要想到我杀死了一个小姑娘唯一的亲人,我就会良心不安。我每天都会做恶梦,我这种人他妈的是要下地狱的!”
我显然有点语无伦次,但当我将这些话吼出来的时候,我全身突然松懈下来。噗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我求求你,你就当帮帮我,你让她继续读书吧,至少这样我会良心上有点安慰。”
办公室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跪在地上,身体忍不住的颤栗着。片刻后我听到他用指甲摩擦桌面的声音,他开始剧烈咳嗽,过了一会,他声音沙哑道:“你去读书,何辰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易北:
雪一直都没有停过,新闻上说全国面临一场多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很多地方的交通和通讯都已经陷入了瘫痪之中。
我感受不到这种国难的大情怀,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我只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而过完年我就要迎来所谓的人生第一个转折——中考。
老师们整天在教室里降调着这场考试的重要性,他们说,如果你们不能升上本校直属的乐山高中,你们高考基本就完了。
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危言耸听的一群生物之一,尽管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还是随着大队伍进入了紧张的初三复习阶段。
我没有多么崇高的理想,我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座天空终日盘旋着化工浓烟的破城市。离开徐文凤。所以,不断地考一场场成功的考试成为了我唯一的通道。
那天,我正拿着几本书在我们学校那个种满枫树的走廊上走着。然后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声音熟悉到我不想停下来,接着一只手搭在来了我的肩膀上。
“你干嘛一直躲着我。”我回过头,是余泽。才多久不见,他竟然瘦了这么多。
我看着他,他的鼻梁因为消瘦变得更显□□,一双眼睛也锐利的像是要放出箭来。他皱着眉头:“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说。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你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还有事。”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可他却在这时候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着他,正想着吼他,却突然看到他眼睛红了。就在我愣住的一瞬间,他竟然紧紧抱住了我!
“易北,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一辈子最好的兄弟。”他说。
这句话会让无数热血的男孩感动,但是对我却毫无作用,作为一个同性恋,在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只把自己当兄弟这档子狗血的事情上,除了可笑,我没有过多的想法。
我抬头看着一片暗淡的灰色苍穹,数不尽的白色花朵从上面盘旋而下,落到这是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落到我们四周,落到我脸色,最后落进了我的眼睛里。
“放开我,你忘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我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我害怕这时候又被谁拍下照片,我害怕被人误会,尽管我真的是那样的人。
“是又怎样。”他撑开我的身体,看着我说道。
“我会被人当成怪物的。”我瞪着他,叫着。
“我他妈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这个朋友!”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让我心情沉重的镇定,那份镇定告诉我,我跟他不可能了,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笑了,那种仿佛释然的笑,我听见自己说:“嗯,我也会一辈子把你当朋友的。”
一阵风在此时刮过,大雪急转着改变了它们的方向。
☆、孰真孰假
魏文斌:
如预料中的一样,何辰筱不理我了。
无论是在学校的操场上,还是我刻意出现在他们班门口的时候,她都把我当空气,甚至,我是说如果可以这样的话,她会选择直接从我身体前穿过,而不是不情不愿地绕着旁边走。
她把我当成了影响她阶级斗争的敌人。但天知道,在得知她没有被学校开除的时候,我开心的那天一晚上没睡,而且还不知不觉的将那天的作业本上全部写上了她的名字。
这种脑残似的电视情节尽然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除了自我嘲笑,我也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愚蠢的行为。
我总是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魏文斌,你成绩好,品德佳,你他妈可是被学校好多女生奉为男神的存在,你的骄傲呢,你能不能把持住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