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天下第一招作者:ai笔妖
第50节
“你怎么知道?”花满楼奇怪地问。
“刚才慕容业来过了,和我说了一些话。”没什么必要多提两人之间的谈话,陆小凤靠在花满楼的肩头,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花满楼,我又被人讨厌了。”
花满楼也没有追问,只是陆小凤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你是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你的。”
陆小凤放松了身体,“的确,得到我想要的那份喜欢就足够了。”
现在这份平静,大概就是陆小凤最期望的。
也许就是因为心里平静,陆小凤觉得懒洋洋的,本来是因为睡够了才坐起来清醒的,可是现在和花满楼并排坐着,竟然又有几分想要躺回去。
这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体力有些下降,需要一定的休息。陆小凤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动不动就睡着,总是让陆小凤心有不甘。
打定主意暂时不睡,陆小凤便决定想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所以他决定找一件值得注意和思考的事。
现在想不好,就往从前想。总有什么事情是能让自己在意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陆小凤就开始回忆了,然后想着想着他就真的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惊得他猛地抬头,被灼伤的脸在花满楼的肩头蹭过,疼得陆小凤直抽气。
花满楼也是一惊,抚上陆小凤的脸,“怎么碰到了?对了,脸上还没擦治烫伤的药,我去给你拿。”
不过陆小凤拦下了他,“等等,花满楼,这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花满楼好笑地问。
“花伯父啊!”陆小凤悲伤地说道。他怎么就忘了呢,在虫窟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被花如令给知道了。
那时候花如令的反应可绝对算不上很好,本来花如令是打算对他们两人说什么的,结果却被慕容岚和慕容业的意外给打断了。
再之后自己受了伤,花满楼除了照顾自己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他就没有和花如令直接交谈过。
“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花伯父自然是不忍心下重手打死我的。”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为自己逃过一顿皮肉之苦而感到庆幸,“但是这样毕竟不行。等我能下地了,我就去找花伯父……”
话说到一半,陆小凤又一次被花满楼捂住了嘴。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花满楼宽慰他,“这件事情不急,我爹这些天也没有和我提,所以等你康复了,我们再一起去找我爹。”
“也是,万事要分轻重缓急。”陆小凤软下了身子。
“对,轻重缓急。所以放手,我给你上药,这才是急事。”花满楼的手被陆小凤按住了,还是按在陆小凤的脸上,花满楼生怕按疼了他。
果然,花满楼一提醒,陆小凤又倒抽了凉气。
花满楼就要抽手,却又被陆小凤给按住了。
“不是碰疼了吗?”花满楼无奈地问。
“不碰又疼啊。”这一次陆小凤学乖了,只是轻轻地贴上了花满楼的掌心,“所以,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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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令依旧没有亲自来找过两人。之后的日子过得平淡似流水,不知不觉他们就该启程回桃花堡了。为此,花如令倒是派人叮嘱了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次绝对不能中途离开,否则他真的会派人把他们绑回去。
花如令的话倒是没那么严肃,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最终还是服从地点头。
倒也不是说启程之前的日子什么都没发生,的确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寇梓汀带着秋水宫的一群姑娘跑了。
对,她们来时轰轰烈烈,走的时候也是衣袖一甩什么都没留下。哦不对,应该是留下了一个黑脸的周昱轩。
对此,陆小凤有两个不明白的地方。一者,寇梓汀她来得飞快去得飞快,倒是是发生了什么;二者,她留下个黑脸的周昱轩也就算了,为什么面对周昱轩的人却是自己呢?
不过不管事实如何,最后结果都是陆小凤在这里面对周昱轩。
“寇梓汀那丫头怎么跑了?”陆小凤问了周昱轩一句,给周昱轩沏茶。经过几天的训练,现在陆小凤已经能做到倒茶不让茶水溢出茶杯了。
周昱轩看着面前这半杯茶,嘴角抽了抽,“吵了一架。”
“唔?”陆小凤吃惊极了,这两人基本上的状态是周昱轩躲,寇梓汀追,要说吵架,寇梓汀跟自己一样是个能说的,周昱轩就和花满楼一样……也不一样,平时都是陆小凤耍嘴皮子,如果花满楼真的能说起来,那么陆小凤也不敢与之匹敌。
但是周昱轩可真的不是个能说的,他性子直成这样,见到了寇梓汀跑得比谁都快,这俩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周昱轩并不想提这个话题,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我的那把匕首你没扔了吧?”
“没。”陆小凤笑了笑,指了一个方向,“花满楼给放在那儿了。我逃出来还得谢谢你这把匕首。”
“花满楼已经替你向我道过谢了,还说过你很遗憾这把匕首不是剑,害你出来得晚了些。”
周昱轩的话让陆小凤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暗想花满楼真的是随时随地准备着折腾他,“更好的希望嘛,人总是得寸进尺的。”
周昱轩也没有反驳,只是拔出匕首确认刃身,满意地点了点头。归鞘之后,周昱轩抚摸着精致的刀鞘。
“这么说起来,这把匕首不太像你会喜欢的啊。虽然用起来很顺手,可是你不像是会发功夫在鞘上的。”陆小凤对此还是挺在意的,毕竟这把鞘真的很精致。
“……”周昱轩把匕首放好,才说:“寇梓汀的生辰不远了,这本是我要送给她的生辰贺礼。”
“……”陆小凤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虽然瞪大并不能让他看到什么东西。现在再让陆小凤回想这把匕首精致的模样,还有周昱轩对这把匕首的态度……
陆小凤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呢,那个时候取血的时候你用这把匕首就有点不舍的。还有在山洞里我想你借匕首的时候。”
那时候周昱轩对他说了句当心,陆小凤还有些奇怪周昱轩竟然这么关心他,“原来你不是让我当心,你是让我当心这把匕首啊。”
“我费了很多心思才找到这把匕首的。”周昱轩给了个很合理的理由,直接把陆小凤弄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陆小凤才憋出一句话:“你东西都没送出去,就把人给气跑了?”
“我去追。”周昱轩说完就走了,留着陆小凤一个人坐在那儿经受着内心的起伏。
在返程的路上,陆小凤坐在马车上,由着花满楼给自己的眼睛换药,便跟花满楼提起了这件事。
花满楼对此只是笑了笑,但是从这笑声里,陆小凤就听出了其中的文章,便让花满楼讲给他听。
花满楼好笑地扶起陆小凤,往他手中塞了些茶点,“他们吵起来的时候我恰好在给寇姑娘诊脉,所以听了全程。”
“诊脉?”陆小凤动了动耳朵,“寇梓汀这丫头怀上了?”
“想什么呢。”花满楼手中折扇一转便轻轻地落在了陆小凤的额头,“之前除母蛊的时候你的真气与她的内力对撞,寇姑娘也受了些影响。这些天她忙来忙去,身子有些受不住。周昱轩就让我去给她看看。”
“然后他们就当着你的面吵起来了?”陆小凤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因为寇姑娘一直说自己没事,周昱轩就不怎么高兴,说她只顾着别人,不注意自己。然后寇姑娘就反驳,说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还反而周昱轩什么叫做只顾别人。”
“重点不该是周昱轩在关心她吗?”陆小凤无奈。
“我也觉得。”花满楼也点头,“可是偏偏寇姑娘想偏了。然后周昱轩就说起寇姑娘在虫窟里险些被那些虫子袭击的时候,那时候寇姑娘不是一心想着给你送药吗。”
“对啊,你身上药那么多,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陆小凤听着听着,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嚼糕点的速度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他觉得这之后可能会听到什么很厉害的话。
“其实周昱轩本意是想说寇姑娘不注意自身的安全,偏偏寇姑娘误以为周昱轩是不担心你我。”当时那两人的话题忽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花满楼也跟不上他们说话的节奏,“我也有些糊涂,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到了与我们的友人关系,周昱轩还提到寇姑娘和你的关系似乎太好了些。”
果然,陆小凤“如愿”地听见了很厉害的话,就算放慢咀嚼的速度陆小凤还是很不幸地噎到了。灌下花满楼递来的茶水,陆小凤忍下眼中的泪花,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寇梓汀和我关系哪里亲近,她整天想着招折腾我。周昱轩在意这个?”
“有些在意,也不太在意。不提倒也罢了,只是他们说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寇姑娘经常来找你?”花满楼想了想,“周昱轩还知道了你在秋水宫留了一个月。”
陆小凤差点跳起来,“寇梓汀这丫头以前一直找我就是刺探我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你,后来一个月就鼓捣我找你,现在找我就是为了看我们好戏。”
说着,陆小凤又说:“寇梓汀也经常找你啊,大晚上也找你,那时候我不在,你们不也是孤男寡女?我被你折腾进不去秋水宫的时候,她也都和你一起的,周昱轩怎么就不在意这个?”
寇梓汀的确很喜欢找陆小凤和花满楼,一来是因为初见时建立的“深刻友谊”,二来……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致认为寇梓汀是想看两人的好戏,所以动不动就来找他们,过一把红娘瘾。
“花满楼,为什么周昱轩就不在意你和寇姑娘走得近呢?”陆小凤戳了戳花满楼的手臂,被花满楼用折扇挡开,然后从花满楼那里得到了一个答案:“寇姑娘也问过这个问题。可能我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勾走小姑娘的?”
得了,陆小凤又噎住了。都说花满楼也是很能说的,果然没错。
陆小凤悻悻地缩到了角落里。花满楼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还听不听了?”
“听!”以赴死的心态,陆小凤又挪回了花满楼的旁边,干脆枕着他的腿,挑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故事,“他们不会是因为我吵起来的吧?”
“你最多只是一个话题,很快就揭过了。两人说了一会儿就说到了婚约的事情。此先寇姑娘就跟我提过,要听周昱轩一句真心话。
其实之前周昱轩和寇姑娘就见过面了,那一次周昱轩已经言明了不退婚,但就是希望此事过几年再提,不肯说原因,后来又不告而别了。寇姑娘问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周昱轩又不说,寇姑娘便不肯信他那句不退婚,以为周昱轩只是被她追怕了,又想着遵循父母之命,所以才勉强要和她一起。”
“……”
“总之,寇姑娘后来把我和周昱轩都赶出来了,再后来她就带着秋水宫的姑娘们走了。”花满楼摇了摇头,“他们吵了半天,说的还大多是不重要的事,最后还没得出个结果,倒是把人给气跑了。说起来,寇姑娘也的确是追了周昱轩许久,周昱轩一直躲,又不肯说明原因,恐怕这次寇姑娘是真的来气了。”
说了半晌,花满楼发觉陆小凤没有吭声,奇怪地拍了拍陆小凤的肚子,“睡着了?”
陆小凤按住了花满楼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花满楼,我觉得我可能知道周昱轩哪会儿不告而别是为了什么了。”
“为了什么?”
“周昱轩那把匕首,是他特地为寇梓汀寻的生辰礼物,那把匕首削铁如泥,鞘身雕刻也很精致……应该花了他不少功夫。”
“……所以你拿着寇姑娘的生辰礼物在虫堆里划来划去?”花满楼沉默了片刻说道。
陆小凤捂住自己的脸,“你别说了,寇梓汀那丫头知道了非得拿那把匕首剃了我的胡子不可。”
“周昱轩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做的。”花满楼拍了拍陆小凤的肚子。
“得了吧,他追不追得上寇梓汀那丫头还说不准呢。”陆小凤抹了把脸,“这俩人还真行,以前周昱轩跑,寇梓汀追,现在寇梓汀跑了,周昱轩又去追了。是我年纪大了吗,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完全想不明白。”
花满楼笑着说,“他们在想什么,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我是肯定的。”
“是什么?”陆小凤有兴趣地竖起耳朵。
花满楼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你的确是年纪大了。”
陆小凤又被噎了一下,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对花满楼卸下防备,否则真的会被花满楼不知不觉地捉弄。
听着花满楼的笑声,陆小凤不怀好意地说:“我有大把的时间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说完,陆小凤就扑了过去,但是被花满楼挡住了。
二人干脆就坐在马车里,手上动作着互拆招式。
对于寇梓汀和周昱轩的事情,二人都抛在了脑后,毕竟这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情。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之后真的掺和进去了。
175
花满楼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花如令不会莽撞地做一件事,在每次行事之前,他都会三思,以求谨慎和完善。
对于他暂时不了解的事情,或者是没什么把握的事情,花如令会花费一定的时间理清思绪再做打算。
花满楼很了解自己父亲的行事作风,而他也不会为此着急。一方面,花满楼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再者,这件事情就算他真的在意,也不可能、不应该着急。
在花满楼看来,自己和陆小凤的事情已经被花如令知道了,花如令是不会把它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必定有一天,花如令回来找他们,这是他们躲不过的,但也是他们急不来的。
与其担忧,倒不如平稳地过好每一日,他们心意已定,便不该让这无用的担忧扰乱自己的生活。
等着等着,便有了结果。
这一日一早,花如令便派了一名家仆去找花满楼,说是花如令在祠室等着他,还言明陆小凤不必前去。
花如令的意思花满楼自然是明白的,他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离开屋子之前还对那名家仆嘱咐:“陆小凤醒了以后让他等我。”
花满楼走到祠堂的时候,花如令正好在上香。听见堂屋门被推开的声音,花如令闭了闭眼睛,直起身子来。
“爹。”花满楼唤了花如令一声。
“你来了,这次出去了这么久,遇见了这么多事,也该回来上柱香了。”花满楼也把香递给了花满楼,花满楼一言不发地重复着花如令方才的举动。
花如令凝视着花满楼笔直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起来吧,我只是让你给列祖列宗上香,没让你一直在灵位前跪着。”
“是。”花满楼轻声回应,起身面对花如令,他在等,等着花如令开口。
花如令的确有很多话想对花满楼说,一直拖到了现在。在归元门的时候,花如令都没有去找陆小凤和花满楼,一来是因为那时的情况很混乱,还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论是自己,还是花满楼都脱不开身,更何况陆小凤还受了伤;
二来,花如令的思绪太乱。甚至可以说,直到现在,看着自己这温和的孩子,花如令仍然不知道到底该从何说起。
无论你想用什么情绪面对花满楼,当你看到他,原来的起伏便平缓了下来。而现在,花如令发现,原来满腔的话,到了花满楼的面前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叹了一口气,花如令问:“这件事情你们打算瞒我多久?”
花满楼抬起了头,如实地回答:“爹,我和陆小凤并不想瞒你。之前我和陆小凤回桃花堡时便决定,若是您问起,我们便会如实回答。可是您出了事。”
花如令忽然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归元门的事情,或许你们早就告诉我了。最后竟然是从慕容岚口中才确认下来的。楼儿,如果没有归元门这件事,你打算如何?是直接对我说吗?”
“若是爹问起,七童必然不会隐瞒。”花满楼直白地说。
“那你想过为父会接受吗?”花如令忽然说,声音带上了几分严厉。
面对花如令的严厉,花满楼并没有退缩,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迎接着父亲的视线,“爹,您特意避开陆小凤,只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花满楼了解自己的父亲。花如令不做没必要的事,不说没必要的话,说了,做了,那意味着他还有犹豫。
花满楼向来都是坦然的,父子之间,坦然应对便可。
花如令也是了解花满楼的。他知道自己的严厉不会让花满楼有丝毫的退缩。而他想要的也不知这个。
“楼儿,你想过吗?想过多久?”花满楼望着花满楼,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是花如令心疼的模样。
“想?”花满楼似乎有些不解,略略偏了偏头,露出了浅笑。
“爹,我已经忘记自己想了多少年。”花满楼微微眯起了眼,陷入了回忆,“我都已经忘记了从何时起开始想他,从何时开始等他。以前只是觉得,他无意,我便不求。可是到了现在,他有心,我自然不会放弃。
与陆小凤一起的时候,我们从未想过天下人对我们怎么想。那个时候我让他和我一起回桃花堡,他有些犹豫。”
回想起那时候陆小凤的表情,花满楼的表情变得越发柔和。花如令也只是沉默着听着花满楼诉说。
“陆小凤从未想过别人,却想到了您,想到了花家。他在意的是爹你的反应,我也在意,可是他的在意远比我深。”
“爹,我和陆小凤都想过,也只想了一瞬,因为我们需要面对的只有您,只有花家,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们都没必要想。”花满楼很肯定地说道。
花如令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说不行呢?如果我立刻给你安排一门亲事,如果我逼你们分开,如果我逼陆小凤走呢?”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跳出,投石入水,会激起一道道的水波,可是花满楼的一汪碧潭却不曾被激起些许水花,“爹,您逼不了我,也逼不了陆小凤。更何况……爹,您会这么逼我们吗?”
花如令走到窗边,看着屋外的树,问道:“楼儿,你知道花家的家业有多少吗?”
“江南首富,家财不可数。”江南花家,家大业大,谁都知道,生于这个家庭,花满楼自小就过着优渥的生活,他的做派低调,与他久处的人时而会忘记花满楼是这样一个大家庭的七公子。
就像是花满楼在客栈中压下一叠银票时陆小凤的调侃,花满楼也很少去想自己这般的家境,所以他也不明白花如令此刻提起花家家业意欲何为。
“江南首富,家财不可数,却换不回你亲眼看见这个大千世界的机会。”花如令感慨,如同他现在眼中所见,是在这萧瑟秋日中长青的绿,可是花满楼无论何时何处,眼前所见都是一片漆黑,这是花如令一生的遗憾。
“爹,这是我命中的劫,而且对我而言,失明了,只是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去看这世间百态。”花满楼摇头。
“但我仍然无法释怀。”花如令看着花满楼,说道:“楼儿,自你幼时起,因着你失明,我总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无论把多好的东西给你,无论满足你的什么要求,我都觉得远远不够,远远不足以弥补你所失去的。能够看着你接受了这些而成人,看着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为父就满足了。
你的六位兄长各自成家,唯独你,即近而立之年却仍然未曾娶亲。我也不想逼着你,你愿,自然会选择最好的,若你不愿,任你逍遥一生也好过勉为其难。”
花满楼点了点头,轻声道:“陆小凤就是最好的。”
“他?”花如令笑了笑,“我与陆小凤的父亲知交多年,他带着妻儿四处闯荡,也带着陆小凤在花家停留多次,我了解他。虽然中间变故,我没能看着陆小凤与你一同长大,但是我知道,陆小凤像极了他爹,乃至更甚。”
“爹觉得陆伯父不好吗?”对于陆小凤的爹,花满楼的记忆都快要模糊了,他走得太早,留下的东西太少,除了陆小凤,花满楼有的便是记忆中陆小凤父母在一起的身影和陆小凤父亲的笑。
“他怎么不好?”花如令露出微笑,“人生在世,能做到向他那样恣意的只在少数,但这样的人最让人摸不清,看不透,抓不住。陆小凤比之他爹,又如何?”
花如令的担忧与花满楼曾经的在意一样,若是以前,他在彷徨,听见花如令这般说,可能会不知所措,但是现在,听见花如令的话,花满楼却觉得自信,“爹,陆伯父有陆伯母。”
再恣肆的人,也会有家。虽然陆小凤的家是四处飘荡的,但是陆小凤的爹娘始终在一起。对陆家人来说,房屋不是根,他们自己才是。
“陆小凤有我。”花满楼走到花如令的身边,伸手在空无一物的空中抓了一把,“在虫窟的时候,他把我推开,我什么都没抓住,只留下他一句承诺,告诉我他会出来。那时候,我不敢相信他会出来,却必须信,因为他说过,他不会骗我。”
花满楼将握成拳的手放在花如令的面前,然后松开,“他做到了,生死之约他做到了,其他的相约,他也定会做到。我能抓住他。”
陆小凤送给他的折扇还被花满楼紧紧地握在手中,他的心里很踏实。
花如令也注意到了花满楼的动作,看到了花满楼手中的折扇,“这好像不是你以前用的那一把。”
“原来那把泡了雨,坏了。”花满楼打开了折扇,“这把的扇面是我自己画的,字是陆小凤题的,他不肯告诉我他在上面写了什么。”
花满楼不知道,花如令却看到了上面的字,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问:“陆小凤写的这些?”
花满楼听出了花满楼的诧异,茫然地问:“爹,陆小凤是写了什么……”
“不。”花如令摇头,他知道这不该是由自己来说的,“他写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好好用着,珍惜着就好。”
“是。”花满楼虽然不知道陆小凤在折扇上写了什么,但是花如令的话却让他听出了花如令心中所想。
“楼儿,你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我是你爹,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花如令郑重地对花满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