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姑娘好招数。”花满楼后退了些,夸赞道。
上官粟站了起来,把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一并拢在了脑后,“可不还是被你识破了?”
“上官姑娘身上气味与刘姑娘不同。”刘月盈多日服药下来,身上已经带上了一股药气,这几日花满楼闻得清晰,“既然上官姑娘在此,那么引陆小凤出去的必定是上官姑娘的帮手。”
上官粟也不否认,反而澄清,“帮手算不上。你们带着刘月盈离开刘家之后,我就去买了个杀手。他们只管收钱做事,我料到你们会分开寻找,陆小凤肯定会直接来寻我。”
“所以上官姑娘就特意安排杀手假扮你引开陆小凤,自己留下来对付我?”花满楼还以为她会更想见到陆小凤。
上官粟怎么会不知道花满楼在想什么,“花满楼,我当然想见他,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想。但是现在他一心找到我,我和他迟早会见面。可是你总和他在一起,我对付不了你们两个,只好逐一击破了。”
“刘姑娘在何处?”此时此刻,花满楼仍然挂心刘月盈所在。
“她?她不算蠢到极点,跑回刘家却不是先来找我,而是去找她爹。我提前收拾了她爹,哦,还有那个叫徐陵的男人,把他们绑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抓了她,让他们相认。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上官粟满脸感慨,仿佛刚才是真的看到了一幕感动的父女爱人相认的场面。
事已至此,花满楼也不由地觉得讽刺,“上官姑娘,刘姑娘至此面目大变,他们的遭遇都是你造成的。”
“那是我做的,我不在乎。”上官粟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她不觉得自己错,“倒是你们,两个局外人却这样在乎。”
上官粟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地拍手,“果然还是因为刘月盈那张脸对吧?不过一个贱人,竟然值得你们如此?”
“斯人已逝,还请上官姑娘留些口德。”上官粟的话太过刺耳,花满楼忍不住皱眉。上官粟对沙曼的恨意,竟到了如此的地步。
“德?我杀人无数,已经害了无数家庭,这东西我早就没了。花公子现在怕是很想抓住我吧?”上官粟讽刺地说道,“动手吧。”
花满楼知道,和上官粟说理是没用的。她现在必须被强行阻止。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右手成掌直取上官粟的面门。上官粟侧身躲过,沿着柱子疾步向上,在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手中匕首直接朝着花满楼刺去。
上官粟招招致命,花满楼也是见招拆招。他没有伤人之心,只想把上官粟生擒。上官粟本就不喜武学,只因过去师父强迫和这三年发奋有所习,显得后劲不足。
虽然一开始能和花满楼过上几招,但是长久纠缠之后上官粟便渐渐地落了下风。此刻她已经渐渐跟不上花满楼的速度,未能当下花满楼的一招,纤细的脖颈便被花满楼扼住。可是即便命门被花满楼扼住,上官粟依旧面不改色。
花满楼此时也是感觉奇怪。长久较量上官粟不及自己,这是肯定的。但是两人过招上官粟也不可能这么快落败。
此时他又想起,上官粟从刚才开始使用的就是匕首。但是陆小凤说过上官粟真正用得称手的武器是金蚕丝。方才,上官粟攻击他的时候,一直都在捆着刘镖师和徐陵的柱子周边范围。
难道……花满楼立刻去抓上官粟的右手。
“花公子别乱动,现在我们的位置可是到了金蚕丝的极点了。金蚕丝已经绷直,你若是再动动我的手,刘镖师和徐陵的人头必将落地。”
上官粟所言不假。她之所以一直用匕首这种不称手的武器,就是为了找准时机将金蚕丝缠上徐陵和刘镖师的脖子上。
“论武功,我绝对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就只能用这招了。”感觉到花满楼扼住自己脖子的手渐渐没了力道,上官粟笑得更加得意。
花满楼只能松开手,拉开了自己和上官粟的距离,“陆小凤说你很聪明,果然如此。”
“他和你提过我?”上官粟惊喜地问。但是马上她又变了脸色,“这些天你们在追查我,他和你提起我很正常。”
过了会儿,她又自嘲地说:“怕是平时,他根本连提都不会提到我。若没有这件事,陆小凤恐怕早就把我忘了。”
陆小凤,都是你惹得好事!饶是花满楼再怎么镇静,现在都在心底跳脚了。陆小凤的桃花,一朵比一朵厉害。
“上官姑娘现在是想要如何?”上官粟若是想杀了徐陵和刘镖师,早就已经动手了。她现在只是以两人的性命相挟,花满楼就敢肯定上官粟是在等着他说出这句话。
“花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上官粟赞叹,她瞥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满地说:“站那么远做什么?靠近一些。”她的语气似娇似嗔,仿佛真的只是不满有男人站得离自己极远。
但是当花满楼靠近之后,上官粟的匕首便抵了上来,“我的目的不是他们,只是陆小凤。他不在,麻烦花公子和我走一遭。刘月盈太沉,我还真的背不动她。”
“上官姑娘只是想要花某做个苦力?”明明深陷危境,花满楼却更快地镇定了下来。
上官粟摇头,“想请你来我家做客。我怕陆小凤不肯见我,想借着花公子一起请他。”说着,上官粟收回金蚕丝,拿过花满楼手中折扇丢在地上,“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那人并非是我,怕是要回来找你了。花公子,我们该走了。”
上官粟说得没错。
陆小凤此前追着那个白衣女离开了刘家,很快就追上了她。但是过招之间,陆小凤就发现她的武功路数全然是另一派。
他打伤了对方揭开了她的面纱,马上就发现她带了一层□□。但是揭开后陆小凤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见过上官粟真容的他自然知道这人是假的。一寻思他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上官粟用调虎离山的计策给骗了。
他立刻返回了刘家。
刘家还是静得吓人。他和花满楼约好半个时辰门口见,现在时间都过了花满楼也没出现。陆小凤离开去找,最后找到了练武房。
一进去,他就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的刘镖师和徐陵,他们已经清醒了过来,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小凤解开了他们的绳子,听着他们慌张地诉说混到之前发生的事。他看到了被扔在一边的折扇,在折扇上面,还有一张□□。
花满楼的折扇,上官粟的□□……“不好!”陆小凤立刻追了出去。
082
花满楼是在一股极臭的气味中清醒过来的。他猛地抬起头,吓得上官粟立刻收起了瓷瓶,“动静小些,砸了解药怎么办?”
臭味消散。花满楼最先认识到的就是自己正坐在地上,双手分别被铁链捆着吊了起来。他挣了一下,发现挣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上官粟把花满楼握着铁链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你是陆小凤的挚友,对他很重要,我不想他讨厌我,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上官粟的话让花满楼忍不住发笑,“上官姑娘,你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你觉得陆小凤会不在乎吗?”
“他难道会在乎?”上官粟却出乎花满楼预料地反问了一句。上官粟检查花满楼的手腕,是真的在乎铁链是不是把花满楼的手给刮伤了,“你和那些人不同。她们只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日子一久,陆小凤就不会太在意。可是你是他那么好的朋友,你出了事,他才真的不会原谅我。我不要这样。”
上官粟贴得极近,花满楼能够闻到她身上的花香,还能隐约感觉到一阵湿气。想必在他昏倒的过程中上官粟已经洗浴了一遍。
“上官姑娘,你又带着我和刘姑娘回到这个山洞,不是太冒险了吗?”他本以为上官粟会逼着他离开小镇,没想到上官粟竟然要求他一起回栖霞山。
“你在胡说什么?”上官粟不解地看着花满楼,“我若走远了,陆小凤会找不到我的。我说过,我想他找到我。我在上山的路上做了些手脚,你说他要多久才会来?”
上官粟的问题带着期待,就仿佛她只是一个含羞的女子,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该来的总会来。”花满楼可没有心思在这件事情上和她纠缠。陆小凤肯定会来,花满楼有自信。
听到花满楼的回答,上官粟不怎么满意地撇嘴,“跟你说话真无趣,我还以为陆小凤的朋友都是司空摘星那样的,竟然有你这么闷的。”
“刘姑娘在哪里?”对上官粟的话充耳不闻,花满楼追问刘月盈的下落。
不问还好,这一问,上官粟的怒火便涨了起来,“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不就是顶着一张沙曼的脸吗?你这么在乎,陆小凤也这么在乎!”
“我们在乎的是人命,不是沙曼的脸。”花满楼反驳,“不管今日刘姑娘是沙曼的面容亦或是以前的面容,我和陆小凤在乎的只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你这么想,陆小凤可不一定。”上官粟冷笑,“那日亭中,我亲耳听到他诉说对沙曼的思念。你知道我是忍得多惨,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吗?你是看不到,陆小凤的表情。”
“陆小凤思念沙曼理所当然,但是他分得清过去现在,不会被刘姑娘的面容混淆。”花满楼不留情面地揭穿现实,“上官姑娘,是你被对沙曼的恨意蒙蔽了双眼,分不清现实过去。”
“恨?”上官粟用匕首在桌子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若不是她说过不伤害花满楼,否则这一刀刀便是落在花满楼的身上,“我恨透了沙曼,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恨透了沙曼。”
“为什么……”这样刺骨的恨意,花满楼的确不明白。
上官粟站了起来,仰起了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听到花满楼这么问,她晲了花满楼一眼,“三年前,陆小凤走的时候,我去留他。”
花满楼点头,“他告诉过我。”
“他是怎么说的?”上官粟忽然问。
“你在半途拦住他,他劝你离开。”花满楼如实回答,却不料他如实的回答引得上官粟癫狂一般的笑。
“你只知道这些。对啊,你只会知道这些,因为陆小凤也只知道这些。”上官粟呢喃,“三年前的事,他只记得大略,我却什么都记得。”
上官粟的情绪起伏太强烈,花满楼着实心惊。
“花满楼,你知道我有多爱陆小凤吗?”上官粟忽然问他,直把花满楼问得一愣。
上官粟自顾自地说下去,“世间女子,何人不望有一副好皮囊。而我,只算是普通。我遭父母抛弃,被师父收养,师父和师兄素来宠我,夸我好看,但我知道这只是他们哄我,我多想有一副好皮相。所以,我开始易容成各种美女,哼,易容成美人和一副普通皮囊,走在外边便是两种待遇,那些人,真是恶心得要命。”
想起这些事,上官粟拧起眉头,只觉得恶心。但是很快,她的面容舒展开,“但是陆小凤和他们不同。他也喜好美人,但是他却真实。他赞我易容精巧,却不会把这些易容的面相当做真正的我。当我在他面前露出真容,他也不是像师兄那样夸我好看,他告诉我,柔淡自然,与我在一起很舒服。他还问我,这样一张让人感觉舒服的面孔,为何要隐在那些假面具后面。”
花满楼也不由地一笑,陆小凤只是无心地说着真话,但恐怕也是这番话,让上官粟把陆小凤印在了心上。上官粟的话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才是真的懂我的人。从此,我不再在他面前易容,把真的自己展现给他,我想和他一起。可是,陆小凤不要我。”上官粟的声音渐低。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是他要退隐。”上官粟想起了那天她追上陆小凤的情景,“那日我拦住他,百般求他,告诉他我愿意陪他,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
到了此刻,上官粟的语气已从悲伤变得冷酷,花满楼的直觉告诉他,就是陆小凤的话让上官粟的心变了。
“哈哈,他说,我不是她!我不是沙曼!”
那是带泪的笑,上官粟还记得,顺着陆小凤的视线,她见到了一个怎样绝美的女人。只是一眼,所有的细节都铭记在心底。
她把真正的自己展现给陆小凤,却赢不了陆小凤的真心。因为她比不过沙曼,比不过沙曼!沙曼那么美,沙曼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就连背影都那么相配!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花满楼心知不好,陆小凤当初一句无心话让上官粟情根深种,三年前却又是一句话毁了上官粟。话中意义,在上官粟听来早已变了意思。
“既然你这么恨沙曼,为什么还要把抓走的那些女子易容成沙曼的模样?”花满楼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上官粟回头看他,“你知道?”
花满楼调整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坐得更直,“刘姑娘的面容本不是如此,是你有意为之。之前被你杀死的女子面目尽毁,她们的脸恐怕也被你做成了沙曼的模样,对吗?”
“继续说。”上官粟看着花满楼的眼神变了,她鼓励花满楼接着说,甚至抛出话题引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只是易容,为什么你和陆小凤都没发现?”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花满楼回忆了一下,“花某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人之血肉离体,只要时间不久,重归于伤处是可以重新长好。因为本是自身血肉,静养一段时间甚至不会留下痕迹。早在之前我就听说过,栖霞山上有女鬼,食人皮肉,那些女子身上都被割去了皮肉,就是被你拿来修补她们的脸了,对吗?”
“花满楼,你果然聪明。陆小凤的朋友,没一个是笨的。”上官粟捧着花满楼的脸拍了拍,算是对他聪明才智的赞赏。
“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刘月盈是至今为止难得成功的一个,在她之前的女人,没一个成功的。”上官粟拍拍自己的手,“技术是要靠打磨的,这事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在她之前的女的,不是熬不下来就是失败了。我是见不得失败品存在的,所以就把她们的脸全都毁了。”
“除了刘月盈,我一点点磨练自己的能力,改进我的不足,最后终于成功了。她是全部女人中最像沙曼的,背影像,身形像,一见到她我就知道,她是我的机会。我的确成功了,但是她同样要死。她那段时间不做挣扎,就是在等我放松的一刻撞开我逃跑。这么像沙曼的女人,我是不会让她活在陆小凤的身边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花满楼本想质问上官粟何苦这么自相矛盾地活着,做着自相矛盾的事情。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了,磨练技术就是为了使用。既然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为了毁去,那么上官粟钻研此道的目的便清楚了。
看花满楼的神色,上官粟就知道花满楼明白了。
“你懂了,对不对?”上官粟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知音,花满楼不止当得上陆小凤的挚友,他也懂自己,“我不是沙曼,但是……”
“我可以是沙曼。”说这句话的时候,上官粟的声音变了,和沙曼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这是何苦?”花满楼摇头,上官粟已经不止是疯狂了。她恨沙曼,却又羡慕沙曼,最后,她毁了自己。
上官粟拿过一面镜子,看清了自己的面容。然后,她把镜子摔在地上,又哭又笑,“我恨她,我恨透了她。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在我没有陆小凤的三年,是她占据了陆小凤,你懂我的感受吗?”
花满楼知道上官粟一直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现在,她走得稍微远了一些。
“你知道我的房间里挂满了陆小凤的画像。那你知道,这个房间里有什么吗?”上官粟很喜欢问花满楼问题,因为花满楼总能回答出来。
而这次,花满楼也不负她的期望,“沙曼的画像。”
这个石室想必上官粟休息的那间石室小了许多,但是在石壁上同样挂满了画像,而这些画像无一不是沙曼。
“我恨她,可是我更恨我自己。”上官粟发了疯一般地将画像拽下来撕开,“为了变得更像她,我不得不想她。想她的一切,把她的一切想得更清楚,我还梦见她,梦见她在马上对我笑,然后带走陆小凤。”
“她死了。所以现在,我才是她。”上官粟对花满楼说。
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人,时刻诅咒着自己,抛弃了自己。
沉默间,石室中响起了铃铛的声音。陆小凤来了。
“我该去见他了。”上官粟很期待。
083
上官粟走出石室。其实这个石室和陆小凤他们来过的石室是连着的,不过是个密室。只是当初陆小凤和花满楼缘着这满屋子的画像,乱了心神后没有仔细搜索过。
画像啊……描画陆小凤的眉眼远比描画沙曼要幸福快乐。渐渐得,心中的恨也没了。而现在,她总算能和陆小凤面对面地好好说会儿话了。
她特意在洞口的地上设了一根细线,陆小凤跳进洞口的时候会踩到。听到铃声已经许久了,陆小凤的脚步声也近了。
上官粟坐在梳妆台前,拿起一旁的renpi面具戴上,又拿起一个瓶子倒出了些许液体抹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她执起眉笔细细地描眉。不多久,她就在镜子里看到了陆小凤的身影。
在镜中,她看到陆小凤面色不佳,认识这么久了,她见过陆小凤不正经地笑,无奈却又包容的退让,亦或是焦急的表情,可是愤怒,还是第一次。
“你来了。”上官粟放下眉笔,转过身。
她在之前便已经沐浴过,此时石室内还摆了一个很大的浴桶,温水还散发着几近渺无的热气。夏夜闷热,上官粟除了穿了里衣,便只是披了一件薄纱,手臂和肩膀隔着薄纱看得清清楚楚。
陆小凤也不禁感慨,三年的时间果然能改变很多人和很多事。就像上官粟,当年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如今手上却是沾满了鲜血。
人心易变。本是得出这个结论,但是陆小凤却想起了花满楼,无论过了多久,花满楼似乎都不曾改变过。
“我若不来,你是打算对花满楼和刘姑娘做什么?”陆小凤防备地看着上官粟,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轻松自在,让他不得不防。
上官粟轻笑,“我本来是带不走他们的,不过你会被引走,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她走到一旁拿了一壶酒,晃了晃,陆小凤能听到酒水晃动的声音。
“你喜欢的酒,要喝吗?”见陆小凤不为所动,她又说了一句,“就当做是叙旧吧。”
“衣着如此,手上两人威胁,叙旧便是如此吗?”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好歹陆小凤还是坐在了上官粟的对面。
衣着如此?上官粟看着自己这一身,促狭地问:“这样难道不合你心意?我以为你喜欢得紧。”
陆小凤闷不做声。上官粟撑着头又说:“我穿着这身在花满楼面前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是偏过头去。他脸皮很薄,对吗?”
“你别碰他。”花满楼什么性子陆小凤是知道的,上官粟带走了花满楼和刘月盈,但是从她话里的意思,最起码花满楼还没有太惨。
上官粟弯眉展开,红唇映着白瓷杯子显得分外妖娆,“我想碰的人是谁,你知道。”
“我也早与你说过,现在我还是再说一次,此生此世,我心中不会有你。”有些时候,话必须要说清楚。
上官粟动作一僵,视线变冷:“你就一定要绝情至此?”
她站了起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监牢困不住你。我会送你会归元门,交由门主处置。”上官粟的师父对上官粟有多心疼和严厉他都看在眼里。
上官粟做的事情他还不知情,若是知情,恐怕也会把上官粟抓回去严加管教,此生不得下山。
听陆小凤提起归元门,上官粟神情一冷,“你当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你我之间的情谊竟是到了这样的地步。”
“上官粟,我们本可以做朋友。”陆小凤沉重地说,虽然知道现在这么说都有些假惺惺了,“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时的上官粟只是有些姑娘家的任性,陆小凤反而觉得这是女儿家常有的自在可爱。
陆小凤问上官粟为何会变。上官粟听到之后大笑,手臂一挥,肩头纱衣便滑至手臂,“你问我为何如此?若非你那一句话,我会这样吗?”
一句话?陆小凤一愣。他对上官粟说过什么话?三年前与上官粟的再遇他记得,他对上官粟说过很多话,却不知道是哪一句让上官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上官粟见陆小凤迷茫却又拼命回忆的模样,她就笑了,“你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我告诉你。”她靠近陆小凤,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趴在他背上,双臂环住陆小凤的脖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刘月盈的脸变成沙曼的脸吗?”
陆小凤因为上官粟忽然趴下来而下意识地往前一扑,但是听到她的话,他浑身一僵,拽住上官粟的手臂,站了起来便把她甩在了桌子上,“你什么意思?”
他想起来了。上官粟拉着他的手央求他不要和沙曼一起走,她可以陪着他走遍河山。而他拒绝了,说了一句,她不是沙曼。
上官粟知道他想起来了,“是啊,你知道吗,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折了那么多女人才成功的。除了刘月盈,其他人都是为了沙曼这张脸死的。若是我兴起,我甚至能为你造出一屋子的沙曼。”
“够了!”陆小凤喝止她。
上官粟交叠双腿,即便陆小凤按住她的肩,她还是仰起头尽力靠近他,“可是我不会的。陆小凤,我很早以前便起誓,我才是你身边唯一的人,其他人都不配。”
陆小凤强忍下内心的焦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说过,要留在你身边。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上官粟凝视着陆小凤的脸,眼中流露出痴情,“陆小凤,你明明知道,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想要。”
陆小凤按着她的肩膀,垂下眸不再说话。
若是旁人不知此时情景,怕是误以为一对情人正在互诉衷肠。但是现实却是陆小凤右手刚动便被上官粟用金蚕丝缠住。
陆小凤看着手腕上已然系紧的金蚕丝,只待他们二人中有一人动了右手,他这只手就会被截断。
“运用武器的时机倒是更准了。”陆小凤不咸不淡地夸奖。
“我有多聪明,难道你忘记了?”上官粟笑问。
这一问彻底点燃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陆小凤手刀便击向了上官粟。上官粟到底是不忍心截下陆小凤的手,金蚕丝还是脱了开去。
上官粟的武功不及陆小凤,很快就被陆小凤从身后箍住了脖子。打斗间二人站在了床边,上官粟拼命挣扎,陆小凤一个趔趄把上官粟按到了床上。
看着上官粟的后背,陆小凤忽然发现上官粟的脖子后面有什么不对劲。凑近了一看,竟然是□□的痕迹。
renpi面具……陆小凤心里一惊,这面脸是上官粟的真容,可又是renpi面具。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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