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花]天下第一招作者:ai笔妖
第8节
此时的季挽芙,洗去了多日牢狱中的狼狈,素面朝天,粉装不再,青丝拢成一束,只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着,揽在身后。她穿着一身孝服,跪在地上,面对着这一片花田。
她已经跪在这里许久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季挽芙知道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她也不回头,只是面色惨淡地望着堆积在花田中的“夜瞳花”,还有被翻了个遍的土地。
“他们在地里挖出了多少人?”
“很多。”陆小凤告诉季挽芙。在地下所埋尸骨多大几十具,但是这些远远不足多年来冯总管灌溉所用鲜血。
季挽芙并不为这个答案感到奇怪,曾经自己认为美丽的花,染了多少的罪恶,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个数字,才是真正的不切实际。
“你们知道吗?从牢里出来前,我问他是不是对杀了这么多人有那么一点愧疚。我以为,少卿活着,他心里可能还会有些亲情,有些愧疚,可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告诉他,我恨他,我告诉他他会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以为说了这些,我会痛快些,结果却发现,回了家,我怎么都睡不着。想来这里看看,想祭拜这些人,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唯一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
季挽芙自嘲地说,最该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竟然成了最能让她平静的地方。
“我来这里好一会儿了,想了很多事情。他杀了我爹,差点杀了少卿。他有了这些花,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们季家当管家?真的只是利用季家的名声,满足他杀人的欲望吗?”
当时对着冯总管说是一回事,现在看着这个花田,她反而觉得悲伤,心中有什么压着,理智告诉她那天所听到的还是全部。
她一直想不出来,冯总管做出这些事情的原因。季挽芙望向陆小凤和花满楼,直觉告诉自己,她们两个人肯定知道。
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季挽芙。
心思敏锐的季挽芙一看到两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知道,而且想要瞒着自己。她想知道这一切,完完全全,“请你们不要瞒着我。”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对陆小凤点了点头,最后决定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季挽芙,最先想要告诉季挽芙的,就是冯少卿活下来的真相。
“季小姐,其实五年前,冯少卿本是该死去的。‘夜瞳花’毒性太强,他没有内力傍身,能活下来,据我猜测,他可能是当年服下过什么药,那药替他化去了部分的毒,他才勉强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神智。
我和陆小凤在小屋里找到了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一些药,能化去部分的毒,应该是冯总管早年调配的,有一些用,冯少卿当初应该是提前吃了这个才保住了性命。”
季挽芙拿过瓷瓶,倒出了瓶子里的药丸,小巧的药丸,透着隐隐约约的一丝花香。香味飘过的时候,季挽芙忽然想起,自己是记得这股味道,记得这些药丸的。
那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自从父亲失踪之后,季挽芙就将冯总管当做了半父。对冯总管,她是没有任何戒心的,反而像是孩子一样喜欢粘着这个长辈。
冯总管也由着她在季家上下跑来跑去,帮她打理季家的一切。那天,她本来是想找冯总管一起去山上看冯少卿的。
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冯总管。闯进冯总管的房间,空无一人。季挽芙正苦恼着,就听见屋外传来冯总管的声音。
她连忙跑出去,害怕被冯总管责备自己闯入他的房间。但是没想到,冯总管脸一白,抓着她的手就问她的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碰了他屋里的什么东西。
季挽芙那时才注意到手指在流血,她都没有在意,刚才推门进去的时候被门上的木刺刺到了,她只是拔掉了木刺,出血她也没有注意到。
冯总管问她有没有碰过他屋里的东西,季挽芙点了点头,碰了桌子椅子也算的。
谁知道冯总管脸色更糟了,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都给了她,告诉她吃掉。
她闻到瓶子中的花香,问他那是什么。冯总管只说是对身体好的,并嘱咐她一定要吃完。那天,冯总管也没有带着她去找冯少卿。
季挽芙有些在意瓶中的药丸,她发现吃下这些药丸之后竟然精神一振,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想起冯少卿那段时间很累,也说过有时候头也会晕,她就动了把药给冯少卿的心思。
所以有一天,她就上山去找冯少卿,把一瓶药都给了他,还骗冯少卿说这是提神的药,要一天一颗吃下去。这件事,她怕冯总管生气,所以就瞒下了不说。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瓶中装的,就是冯总管当年所配的“解药”。
那一日,季挽芙并不知道,在离她几步远的屏风后,正放了一盆“夜瞳”,那时冯总管种花小成,将花带回了季家。
那一日,冯总管看到季挽芙手上的伤,以为她是被“夜瞳花”刺伤的,所以给了她那瓶药。
那瓶药,又被季挽芙转交给了冯少卿,冯少卿也一日日地吃了下来,当做提神的药。
正是因为一直吃着那些药,所以冯少卿体内才会有抗药性,那日跌入花田才没有中毒而亡。而冯总管,因为季挽芙无事而放宽心,也就不去细想那件事,只是再也不把“夜瞳花”带回季家。
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季挽芙捂住了自己的嘴,这瓶药,冯总管当年,竟然给了她这瓶药。为什么……季挽芙无助地望着陆小凤。
“季小姐,你难道猜不出来吗?”陆小凤着实不忍心将那些话说出口。
季挽芙浑身颤抖,头痛欲裂,痛哭了起来。
猜不出来?猜得出来?猜得出来又能怎样?
十多年来的贴心照顾,时刻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瓶药,细心照料院中的“夜瞳花”,从不让自己过分靠近那些花。有了这些花,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留在季家当区区一个管家,他杀了那么多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冯总管这么多年来……
季挽芙感觉无法呼吸,她那么恨这个人,诅咒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却发现,那人所做的一切和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是不是自己没有不会放过柳家,柳家就不会受此灭顶之灾?
这夜瞳花,如果不是自己当年说想要看黑色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重重罪孽?
她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冯总管一眼,他却能这样生生地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抛下这份愧疚。要下地狱的人不光是冯总管,还有她。
季挽芙抓住衣襟,哭得撕心裂肺。
这哭声,让花满楼都为之动容。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斗花会上陆小凤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真是个怪物。”花满楼喃喃。
“嗯?”陆小凤心中有些感慨,没有听清。
花满楼仰起头,回忆道:“季小姐的眼睛很漂亮,当时你在斗花会上是这么评价季小姐的。你早就知道了?”
陆小凤摸摸自己的胡子,对花满楼的问题感到有几分好笑,自嘲道:“我哪有这先知的能力。只是这夜瞳……听起来就是上了心的。”
夜瞳……给这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的人,想必是见过映在眸中的夜色,更忘不了那融于夜色的双眸。
季挽芙一直跪在花田边流泪,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看着她,免得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好在,季挽芙虽然伤心,但是并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她只是沉默着流泪,哭累了,哭不出来了,她便红着双眼望着一片花田。
直到天黑了,季挽芙才站了起来。
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才走了上去。
季挽芙抹了抹自己的眼,然后红着双眼对他们说:“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季挽芙的确坚强,坚强到能把所有的痛苦都咽下去,她不会被这些事情打垮。
“陆公子,花公子,少卿他在哪儿?”狱中的“冯少卿”是司空摘星假扮的,那么真正的冯少卿的去向只有陆小凤和花满楼知道了。
“他在客栈。”花满楼说。那天他们把冯少卿带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醒了。
季挽芙点点头,然后对两人说,“我想烧了这些花。”
现在取证也结束了,这片花田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平添痛苦和悲哀。季挽芙还是决定一把火把它烧了。
没有人阻拦自己,季挽芙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火把。之前官府的人来花田里翻出尸体后,就把所有的“夜瞳花”都堆了起来。
季挽芙只是点燃了一角,在夜风的助阵下很快全部的“夜瞳花”都燃烧了起来。火光蹿天,就这样印在了季挽芙的眼中,刺痛了她的眼。
烈火烫灼,几乎灼伤了季挽芙。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相反,她觉得有什么自心底剥离,心底是焚烧般的痛苦,灼烫之后却又是涅槃的火热和明净。
季挽芙站远了一些,就这样看着火越烧越旺,火焰随着时间渐渐变弱,最后只剩下缕缕浓烟。
024
接下来的几天,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首先是冯少卿的事情。
冯少卿在连续中毒之后,终于在花满楼的救助下清醒了过来。醒来的他惊魂未定,这疯癫的五年对他来说就像是梦一般。
他对着季挽芙道歉,心中充满了愧疚。季挽芙与他是同病相怜,两个人流着泪,依靠在一起。
当时陆小凤和花满楼很安静地将客栈的那个小小空间留给了两人。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他们相信,季挽芙和冯少卿会一起走过这道坎的。
接着是冯总管的事情。
季挽芙和冯少卿对冯总管现在都是恨在心里,但都因为心中复杂的情绪变得混乱。那一日在“夜瞳花”花田下挖出无数尸首,官府就开始推测并寻找死者的亲人。
这一行动,多年前曾经到百花镇寻过人的人都来了。来的路上,心里忐忑,都希望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然而,当真相鲜血淋漓地袒露在他们面前,剩下的就只是撕心裂肺了。
他们恨透了冯总管。因为冯总管这次犯下的事情极其严重,已经有命令下来要将他移交京师定罪。而冯总管没有任何异议。
那天季挽芙出狱后,他就没有再沉默,将自己多年来的罪行都坦白了,并且和季家撇净了关系,说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这一次入了京师,冯总管必死无疑。对于周围人带着恨意的诅咒,他都不在乎。对于之后的命运,他都不在乎。
只是在离开的那一天,在众人的怒骂下,他回过头望了百花镇最后一眼。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永远都看不到季挽芙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那个只到他腿一点点的小女孩仰着头望着他,眼中跳跃着阳光。她一点点地长大,长高,只有那双眼睛,永远不变。
十年前,当她说出想要看黑色的花时,她的眼与夜色相融。或许就是这模糊的黑,让他晃了神,那股墨黑也就渗进了心里。
十年的梦,该醒了。
他转身离去,没有发现在镇口的角落,季挽芙和冯少卿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冯总管了,两人才转身离去。
最后是司空摘星这边的事情。因为季挽芙的坚持,陆小凤三人就离开了客栈,彻底地住进了季挽芙的家。
三人是住在同一个小院里的。在那几天的安稳日子里,司空摘星逮着机会就折腾陆小凤。陆小凤正好闲着无聊,干脆就接招,和司空摘星斗起法来。
花满楼一向是不掺和这两人的斗法的。但是因为这几天真的是无所事事,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已经将斗法当做是家常便饭了。
一盏茶的功夫就斗上一斗,这一下斗了,下一次又斗。花招百出,数不胜数。最后两人竟然又开始打赌了,就赌三天下来两人谁斗赢的次数多,然后花满楼就再也不能旁观了,这边刚路过就被陆小凤和花满楼拉过当裁判记两人的输赢了。
可怜了花满楼,三天下来都不得安宁。这才散了几步路,忽然就会有个人窜到自己的面前说这次自己赢了,然后他在心里记上一笔。
甚至有一次他睡得正熟,这两人竟然还不知死活地闯了进来。一天下来,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完了。更何况花满楼这几天真的很累,他真是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怎么这么精力充沛。
但是被吵醒了,有些烦躁,再加上还不太清醒,花满楼下意识地就拿起椅子上的几枚银针就朝着门□□去。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身手是何等敏捷,只是侧身一下就躲开了。饶是如此,扎在门框上几枚还在晃动的银针就把两人吓得够呛,都不敢看花满楼的脸色,两个人就蹿了出去。
计数什么的还是等花满楼明天睡醒了再说吧。
虽然说这几天也是嬉笑打闹,但是日子过得也还算轻松。这天陆小凤陪着花满楼去百花镇逛了一圈,百花镇渐渐走出了“夜瞳花”的阴影,恢复了之前的活力。
之前斗花会是百花镇最为轰动的一次活动,散去了之前的热闹,百花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和闲适,周围的美景也是非常宜人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绕着百花镇走了一圈,散去了这么多天来的疲倦。本来他们是邀请司空摘星一起去的,司空摘星却摇头,说是比起散步怡情还不如去吃吃喝喝,抛下两人就跑了。
谁知道他们回到季家,发现司空摘星不在。直到深夜,院子里都没什么响动。陆小凤和花满楼这才进了司空摘星的房间,发现司空摘星留下了一封信。
信不是朱砂写的,陆小凤就自己看了起来。花满楼在一旁等,等着等着就听到陆小凤又是笑,又是叹气。
“怎么了?”花满楼好奇地问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着说:“怎么办啊花满楼,我都不敢跟你回江南了。”
“这是怎么了?”听上去陆小凤很是无奈。
陆小凤苦着脸告诉花满楼:“司空摘星说他要回去散播我要回江南的消息,让我等着被西门吹雪他们追杀灌酒的准备。”
花满楼想象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不过陆小凤既然要回江南,这消息肯定会传开的。由司空摘星来传这个消息,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喝酒……花满楼上前鼓励地说:“你酒量一直很好,就和老朋友叙叙旧好了。”
“这酒也不是这么喝的啊,我现在最想喝的就是百花……诶,花满楼你走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百花酿你答应了要给我喝的。”发现花满楼往外走,陆小凤连忙追了上去。可惜的是花满楼在他面前无情地关上了门,任由陆小凤在外面跳脚。
司空摘星走后,陆小凤和花满楼也决定启程了,毕竟他们在这个小镇真的是停留太久了。
“不再多留一段时间吗?”季挽芙和冯少卿二人为陆小凤和花满楼送行,四人站在镇口。
花满楼摇头婉拒:“我们已经在这里叨扰许久了。我和陆小凤也该走了。倒是季家,季姑娘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虽然冯总管将夜瞳花的事情和季家撇清了关系,但是毕竟“夜瞳花”是种在季家的,冯总管是季家的人,这件事情对季家还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季挽芙苦笑,仰头与冯少卿相视一笑。冯少卿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也是报以一笑。
陆小凤将两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低声告诉花满楼:“这两人会挺下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然后他又提高了声音,调侃两人道:“你们两个人相互扶持,我们两个都相信你们会闯过这个难关的。”
陆小凤这话带着调侃,听得花满楼一愣,直接让冯少卿和季挽芙红了脸。
也多亏陆小凤的几句调侃,四人路上的气氛都轻松了很多。到了离别的时刻,也只是自然地挥手道别。
陆小凤和花满楼回程的路线本该是上大路。但是刚才在冯少卿的建议下,陆小凤和花满楼决定绕一下道,走一条小路。
据冯少卿说,走那条小路会发现惊喜。冯少卿对百花镇周边都很熟悉,他说是惊喜,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几分好奇。
冯少卿所说的那条小路也不难走,陆小凤和花满楼安静地赶路,偶尔聊上几句,路上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走着走着,花满楼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陆小凤看到花满楼的笑容,好奇地询问他怎么了。
花满楼说:“我知道冯少卿说的惊喜是什么了。前面,应该是一小片花田吧?”
陆小凤眼前一亮,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小片花田,都是蓝紫色的小花,叫不出名字。
两人赶路赶得有些累了,这个地方又是一片花田,又有一条小溪,春日午后的阳光又是暖融融的,直让两人都有些懒洋洋的不想走了。
陆小凤就干脆和花满楼提议,不如在这里躺一会儿吧?
这个提议也正合花满楼的想法,两人走进了花田,挑了一块花长得比较稀疏的地方躺下。身下软绵绵的,一点都不硌人。
风软绵绵地吹着,耳边是溪水流淌的声音,闻着的是这些野花怡人的香味,陆小凤和花满楼享受午后的宁静,懒懒的,陆小凤打了个哈欠。
花满楼听着心里好笑,不过他也有些困了倦了。正在花满楼闭上眼睛想要享受一次“以天为盖,以花为床,以流水为伴”的午眠,他听到陆小凤起身的声音。
花满楼睁开了眼睛,不解地望向陆小凤。
陆小凤笑眯眯地说:“你在这里躺着,等我一下啊。”说罢就跑向了他那匹马。过了一会儿,陆小凤走了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竹筒。
陆小凤打开了竹筒,一股酒香逸出。花满楼闻到了,他笑道:“酒?你是怎么藏起来的?”他竟然没有闻到酒香。
能够瞒住花满楼,陆小凤也很是自豪。这竹筒酒是之前陆小凤在街头闲逛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
卖酒的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她就坐在路边,摆着小摊子,上面摆着几个竹筒。陆小凤一时好奇,就上前询问了,结果发现里面是酒。
那酒是老太太自酿的米酒,米酒的香甜混着着竹子的清香,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美酒佳酿,但是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陆小凤喝了一口就非常吃惊,赞不绝口。最让陆小凤感到震惊的是这竹筒是封闭的,老太太告诉他这样才不会逸出酒酿,气味才会更加香醇。
一时兴起,陆小凤就买了一份,抱着尝试的角度回去试试花满楼会不会发现。谁知道那天回去之后花满楼真的没有发现,只是说陆小凤的身上带着竹子的气味。
把这件事情告诉花满楼,陆小凤满意地看着花满楼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竹筒装着米酒有一点好,虽然两人这次回程并没有带酒杯,但是盖子就可以充当酒杯。陆小凤把竹盖递给花满楼,替他满上了酒水。
花满楼喝了一小口,惬意地笑了:“这还在回程的路上,你就想着喝酒了?”
“唉,没办法。”陆小凤故意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往后仰去,单手撑地,“不是你说我一定会被灌酒吗?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锻炼我的酒量。既然要锻炼,那就现在开始咯。”
竹盖在花满楼的手里,陆小凤就直接就着竹筒喝了一口酒。这样的景色,这样的风光,如此惬意的生活。
见花满楼喝完了盖子里的酒,陆小凤直接把竹筒递给他,自己则是干脆地往地上一躺,“花满楼,我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花满楼直接就着竹筒喝酒,又问了一句。
陆小凤望着蓝天和那几朵慢悠悠的白云,懒洋洋地说:“之前,你说我是故意不想留在百花镇的。我承认,你说对了。
我啊,懒了三年。本来是打算这辈子就和沙曼在山谷里长居,闲不下来的时候就去大江南北走走停停,最后在山谷里终老。
看到你的时候,我有点乱。我觉得只要你把我带回江南,我就回了这江湖。说实话,如果这一路要带我回去的人是司空摘星,就算是四门吹雪,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在你心里,我和江湖就是同一个词?”花满楼有些吃惊。
“你和江湖哪里一样了,一个翩翩公子,你就是走在刀光剑影里的异类。”陆小凤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么说起来,你也是异类吧?”这样活泼自在,江湖自由来去,来来去去,总会掀起波涛,这样的陆小凤怎么不也是另类?
陆小凤笑笑,不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说:“我过惯了懒散的日子了,所以之前一直不肯去调查,我总觉得,如果卷进去了,我又得过回以前的生活。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蠢透了。这些事情,我果然是脱不了身的,不知不觉,就卷进去了。果然,我这辈子,是安逸不了的,你说是吧?”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我反倒觉得不是这个问题。这不是命不命的问题。只是选择的问题。”
“若是你不愿,也不会有人谴责你。”花满楼忽然说。
“喂花满楼,你这么说就太不负责任了。”陆小凤不满地说,“你这就像是把一个要死的人扔在我面前问我救他还是走开,我可能走吗?”花满楼明明就知道他的选择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