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飏想跟吴双说话,可是吴双迷迷糊糊的有一句没一句,外面电闪雷鸣,他俩不太敢开空调,开窗户有潲雨,只能这么闷着,下雨天温度都低一些,不至于黏腻。
吴双睡着了就不客气了,整个人恨不得在床上横着躺,把隋飏挤的只能把边儿睡,他不老实,总是乱动,他自己睡的死,隋飏却不断的被他弄醒,直到半夜才隐隐睡着。
雨不知道是夜里什么时候停的,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
温度迅速回升,把水汽全蒸了起来,房间里门窗紧闭,没有空调,吴双就在一片湿汗中醒来。隋飏睡觉轻,他一动,隋飏也醒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抬手压住了吴双,眼睛都不太睁开地说:“大清早的翻腾什么。”
“热。”吴双脑子也不清醒,顺着隋飏的力道翻身,面对了隋飏,迷糊地说,“出汗了。”
“嗯……”隋飏毫无意识的发出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吴双,此时两个人肉贴着肉,吴双只觉得体感温度在迅速攀升,直视大脑神经,他的额头溢出汗来,鬓角的头发也有点湿,突然,他的身体震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怎么了?”
隋飏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吴双慌慌张张背对着他躲闪,他的脑子转了转,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于是又问:“立起来了?”
第15章
“啊啊?”吴双弓着腰躲隋飏,还要装作一副没什么的样子,“我跟你说你离我远点。”
“你又不是姑娘害什么羞?”隋飏不以为意地说,“多大点事儿呀。”
“你别说话!”吴双有点急了。
青春期的男孩儿对于性可能比女孩儿还要敏感,男孩子们喜欢扎堆在一起聊未知的女性世界,开着伴有生丨殖丨器的笑话,看片是他们仅有的学习和观赏女孩们鲜美肉体的途径,并在无数个清晨或夜晚聊以自丨慰。
“这没什么的。”隋飏从后面抱住了吴双,突如其来的重量把吴双按在了床上,他半趴着,胯丨间多了一只温暖的手,吴双一下子就不动了,耳边是隋飏温热的气息。
其实这个过程很快,他脑中一片空白还来不及反应一点什么就被隋飏撸的差不多了,隋飏把让他转过来,说:“你不要跟个咸鱼一样啊,好歹互相帮助一下吧。”他用跨往前顶了顶吴双,吴双炸了猫,说:“谁要跟你互相帮助啊!”
“好朋友之间互相弄一弄有什么问题么?”隋飏问,“我以为你很习惯这种事儿,毕竟你爱在外面混,和关朔没来过么?”
“我为什么要和他来?”吴双想起了自己原来割包皮总是被关朔掏裤裆的烂事儿,他们大多是互相踹,谁会真的无聊了互相来一发。但是提起关朔,吴双脑子中莫名的想起来一些别的,心中生出某种名为害怕的情绪,这让他的思维和行动都变得弛缓了许多,脑子涨热涨热的,这时候,手早被隋飏牵了起随着他的动作动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可以发生在每一个勃丨起的清晨,不管外面是否是雨过之后的清新,阳光照射进封闭的房间里,带着闷热潮湿的黏腻味道。潮湿从哪里来?来自鼻腔中呼出的热气,来自皮肤毛孔中分泌的汗水,来自年轻的荷尔蒙冲动。
他们都还在青涩的年纪,很容易就被本能带着跑,吴双微微闭上眼睛,大概也是认了。隋飏换了个姿势以至于能跟吴双头挨着头,他只要一动,就能够感受到吴双的头发擦过自己的脸颊,痒痒的。
“双儿……”隋飏哑着嗓子叫吴双一声儿,他稍微低点头,嘴唇就碰到了吴双的脸。兴许是一大清早两个人都还没清醒的透彻,也可能是吴双这会儿真的没什么心思搭理他了,总之吴双没什么反应,连隋飏偷偷的亲他,他也毫无反应,只是机械的动着自己的手给隋飏撸,然后隋飏也给他撸。
射丨过之后,吴双皱了皱鼻子,大字状躺平,用手背压着自己的眼睛。见他不管售后,隋飏只能挨在吴双身边儿自己撸丨射了。
此时的二人彼此安静无声,都不知道应该跟对方说点什么。
电话打破了宁静。
吴双从床上滚了下来,跑外面去找手机,天知道大清早的关朔干吗要给他打电话。他擦了擦手,问:“催命呢啊!大淸早的作什么妖?”
“没事儿,我昨儿晚上做梦梦见点不太好的事儿。”关朔的声音也有点哑,显然是刚起来,“你没事儿吧?”
“你是梦见我断手断脚了还是当场暴毙了?”吴双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我能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好。”关朔说,“那你接着睡觉吧。”
他俩正说着话,隋飏从屋里出来,让吴双把纸巾盒递给他,吴双刚扔给隋飏,关朔就问:“你哪儿呐?”
“我?我……”吴双说,“我在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关朔这么一问他心里就有点虚,好像被人发现了什么特别不了的事儿。且不论他和隋飏上一秒还在那样那样,他觉得关朔看隋飏不一般,他本能的觉得不太好说清楚。
关朔倒是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随随便便说:“别跟外面瞎混了,赶紧回家吧。”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挂了电话的时候,吴双有点怅然。
“关朔?”隋飏问。
“嗯。”兴许是一个电话冲淡了一点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吴双还光着呢,扔了电话就去找衣服,隋飏说:“你要不要去洗澡,我先把空调开开,一会儿就不热了。”
“哦……成吧。”吴双回头。
他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出来,一出来迎面就是一阵凉意,隋飏已经做好了早饭。内容很简单,面包鸡蛋牛奶。
吴双擦了擦头发,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微微皱眉,说:“为什么吃这个?”
“早上能吃什么?”隋飏说,“不就是这些么。”
“我想吃炒肝。”
“这附近哪儿有卖炒肝的?”隋飏又说,“早上吃太重口不好。”
吴双努嘴,拿起了杯子,他不是特别喜欢喝牛奶,只是皱着眉,认认真真的先闻了闻,然后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像极了对陌生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小狼狗。只是他马上就放下了,问隋飏:“你为什么连牛奶里都要放糖!你说你是不是北方人!”
“不放糖怎么喝?”隋飏反问。
隋飏是爷爷那辈从江南来的北京,虽说到他这代时已经是旧黄历了,但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他和吴双都是年纪轻轻的,但是他们又是不一样的,吴双脑子中有些规矩是隋飏不能理解的,比如为什么早上一定要吃那么重口的东西,比如走到哪儿都不忘记的仗义,比如没钱也要穷显摆。吴双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习惯,改不了。隋飏却说,有什么改不了的,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
隋飏不喜欢被一些规矩束缚,反倒显得吴双默守陈规了。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俩都没对清早的那件事儿再过多提起,还是该干吗干吗。吴双仍旧会来隋飏家里玩,只是不再过夜了。
在隋飏的监督下,吴双提前一个星期就写完了暑假作业,八月底的北京不会太热了,吴双写完了最后一笔,看了看外面,觉得要回家了。
“我们晚上出去吃吧。”隋飏忽然说。
“吃什么?”吴双说,“你家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隋飏说。
“干嘛出去吃?”
“吃嘛。”隋飏笑着说,“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第16章
隋飏没带着吴双在自己家楼下吃饭,他骗吴双说前面有好吃的,但是没跟他说前面到底是哪儿,这一晃荡就走到了地安门,好在他一直在跟吴双说话,吴双也并未跟他撒脾气。
等吴双终于反应过味儿来的时候,不太高兴的说:“还要走多久?再走就去了前门楼子了。”
“到了到了。”隋飏往前面一指,一个苍蝇馆的门脸。
“费劲。”吴双说,“我还以为多大阵仗呢。”
“好吃不就行了么。”隋飏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们路上花的时间多,早就过了饭点,店里没几张桌子,倒是有空位。吴双说要吃卤煮,隋飏没妨碍他,一万卤煮上来,在吴双眼中是无上美味,但是在他眼中也真的就是一碗心肝脾肺肾的下水了。吴双先舀一勺汤进嘴,咂摸咂摸味道,然后得出腐乳放多了的结论,隋飏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即便如此,吴双也极为有耐心的把那一大碗卤煮吃完了,末了还又跟老板要了一副汤底,不过多时也没了。十几岁的少年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但隋飏没像吴双那样,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手指曲起来,反着敲了敲桌子。
“干吗?”吴双问,“还不让吃饭了啊?”
“没有,我就是想说你别吃那么着急,晚上吃太多也不好。”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吴双问,“什么事儿?”
“我……”话到嘴边,隋飏犹豫了。
因为这会儿吴双半趴在桌子上,只稍微抬起一点头,张着眼睛看他,样子有些无辜。隋飏本意是想跟吴双说自己很喜欢他的,只是这么突然的一个瞬间让隋飏又恢复了理智,他想他不应该说的,至少不是现在。原因除了一无所知的吴双,也有一部分在于自己。
在隋飏尚未完全形成的三观的认知中,感情一直以来都应该是放在最后一位再谈的事情。他兴许是因为冲动才觉得自己喜欢吴双,可冷静下来分析,大概也会归纳为青春期肆意分泌的多巴胺或者什么别的,这在碰到某一个人的一瞬间让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皮肤发热,然后呼之欲出一个名为爱情的东西。
那是他能理解的么?以年龄来说,想必是不能的。
于是他就忍住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巨大的逆向力量是从哪儿来的。
隋飏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毫无节奏的转动了一下,说:“我想说,开学就要高三了,你可不可以好好学习?”
“就这事儿?”吴双说,“干吗?签订契约?不是,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啊?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
“可是你想想……”
“得得得你打住。”吴双说,“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学不会行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反感学习?”
“学不会。”吴双重复了一遍。
“你很聪明的。”隋飏说,“没那么难的。”
“有完没完了?”吴双的声音抬高,“我就这样儿了你别跟我玩了!”
隋飏不知道吴双竟然会这么反感做一个普通高中生该做的事情,见他不高兴了,隋飏就没继续说下去。他本以为扯些不痛不痒的搪塞过去,没想到反而激怒了吴双,最终两个人不欢而散。
等再相见的时候都开学了。
隋飏一整天都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有放学的时候跟在吴双身边儿,等没什么人了,他才拉了一下吴双,说:“你别闹脾气了。”
“闹脾气?你是不是智障?”吴双说,“我懒得搭理你,你别往枪口上撞。”
“我也是好意。”
他软下声音来说话,吴双只能说:“我拿你当好哥们儿,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谁都不行。”
“我没有干涉你,我只是劝你。”
“你是我么?”吴双忽然问。
“不是。”隋飏说,“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都以为自己说的是对的,而我就要听你们的?”吴双嘟囔,“一个两个都这样。”
“还有谁?关朔么?”
“他?”吴双说,“他只会说他觉得对的大道理,又没比我大多少,装的好像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一样。”
“连他都叫你好好学习,我就纳闷儿,这到底有什么难办的?”隋飏问道。
“我……”吴双忽然停了下来,他面对隋飏,路过的车灯在他的脸上投出忽明忽暗的光,好像连他的表情也带着闪躲和纠结,最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说,“我是个很差的人,各方面都是,他们都这么说,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隋飏不知道吴双为何说这样的话,但是在他的语气中,隋飏竟然听出来些微的自卑感。
他单以为吴双心大,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混混,何缘故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会承认自己不好,有时是谦虚有时是找借口,更多的人心底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学习不好只是因为没有认真学,如果肯的话一定会学的很好,这就是一种借口。工作了赚钱少没有晋升机会也一定是老板看不到自己的有点,虽然表面上和同事们玩笑说自己资质平平,但是多少也会觉得是命运对自己不公吧。口头上的自谦是极为简单的,把自己的位置放的低点,好给自己的平庸和不足一个冠冕堂皇的接口。但是若要真真正正的承认自己不好,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因为这样,你就要承认自己是连大多数人都不如的了,甚至比你最看不起的人还要不如,你是真的平庸,是真的无能为力。莫大的自卑会侵袭你的全身,让你发自肺腑的沮丧失落,甚至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可憎,甚至痛恨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多少个夜晚是在这样的自卑与痛苦中度过,就有多少个白昼强装骄傲。
吴双张了张嘴,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转过身去快速离开,隋飏在他身后小跑了两步才追上他,大声说道:“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好!”
“你又知道了?”吴双说,“肉麻。”
“我……”
“我问过关朔。”吴双又说,“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很难再改的了,他跟那个汽修厂子里混着挺好,我出门能认识自己家方圆二里地的地方也挺好,我们没什么大的想法,就这么混着吧。每次我看到他我都觉得特别难过,也许他不应该变成这样,他原来也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害了他,你懂我的意思么?”
隋飏想了想,似懂非懂。他隐约觉得,关朔好像是陷在泥潭里的人,他自己上不来,也要拽着吴双。吴双是可怜他,也可能是赎罪,竟然真的傻呵呵的陪着关朔,一点也不曾想过是否要离开这样的生活。
他们幼稚的内心中都有很奇怪的义气,他想,关朔这个样子,自己是不能撇开他的。他们都叫他要好好学习,当一个家长和老师眼中的好孩子,那他就真的要变成和隋飏一样了,他学不会也办不到,他也不想以这样的身份离开关朔。如果他那样做了,他就好像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撇了他的铁磁去寻找光明生活了,这是不可以的,他很痛苦。
玩世不恭的吴双也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敏感,他会把一些事情想的特别复杂也特别认真,这在大人眼中是胡闹,但是在他、或者他们的眼中,是天大的事情,关乎原则。
两个人沉默的走了一阵,吴双都走到地铁站了,在未进入光明地界之前,隋飏拉了拉吴双的手指,说:“路上注意安全,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吴双站定,低着头忽然说:“当初关朔是替我打架才进去的,因为有人传我俩关系……那个。”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看向隋飏,说,“我和关朔关系再好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是你却说‘互相帮助’是正常的,所以,你是么?”
隋飏缓了好一会儿,往后退了一步,摇头说道:“我不是。”
“那就好。”吴双朝他挥手,“我走了,再见。”
第17章
郁达夫说,他不远千里从杭州赶到青岛,又从青岛赶上北平来的理由,也不过是想尝一尝这故都的秋味。这北国的秋天若能留得住的话,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三分之一的零头。
诗人大家总是爱着北京的秋天的,中秋节前后是最好的光景,明媚清淡,鲜少忧愁。
吴双去找关朔玩儿了,他平时很忙,周末也很少休息,只有放假这天得出半天空闲来。吴双是去厂子里找他的,那会儿关朔在收工,他从一辆开着盖的跑车后面出来,身上还挂着机油。吴双长大眼睛问关朔,你可以修这个了么?关朔笑着摇摇头,说只是师傅让他来看看,他还不够格。
他说话的时候顺手把手指上的机油摸到了吴双的脸上,吴双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擦,顿时就像是被画了胡子的猫,关朔笑道:“怎么跟猫洗脸一样,得了甭擦了,我带你去弄弄。”
两人收拾了一会儿离开了汽修厂,厂子在丰台,那边儿吴双不是很熟悉,光是公交倒地铁的就绕了他好久。他问关朔:“咱们怎么走?”
“我车你。”关朔学着香港电影里的粤语口气跟吴双说话,但是他说话太垮了,粤语的音调他也发不出来,说的僵硬奇怪。吴双噗嗤笑了出来,说:“车我去哪儿?”
“咱们上北海公园划船去吧。”关朔说,“好久没去过了。”
“哎呦北海公园多贵啊!”吴双说,“颐和园怎么样,便宜点,昆明湖还大,随便儿划。”
“太远了。”关朔指了指前面一排自行车说,“我今儿骑自行车来的。”
“你不是骑摩托么?”吴双问。
“限号。”
“甭操猫了!”吴双说,“头一回听见摩托车还限号的。”
关朔笑笑,说:“骑自行车怎么了?骑自行车我就不是你哥了?”
“哎哟丢不丢人呀!”吴双看着关朔推出来一不知道哪儿淘换的坤车,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当关朔拍了拍后面的车座时,他还是颠颠儿的坐了上去。
从丰台到北海公园要骑好久,关朔带着吴双也没觉得太累。他工作有段时间了,又经常需要干体力活儿,比成天到晚街头打架混日子的时候还结实了一些,又正值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哪儿会觉得累呢?
关朔带着吴双穿过一条又一条古老的胡同街道,那些尚未拆迁的大杂院保留着这座城市最后的生活习惯和气息,只要没有走到界面上,这个里就保持着宁静,没有什么首都的热闹和体面,有的只是他们小时候熟悉的家门口。
秋意还未来的太浓重,仍旧有夏天的尾巴,天气已经是凉爽的了,还有干净的风。中秋节大家都出门了,路上的车不是很多,阳光透过树荫投下斑驳的影子,密密麻麻的,关朔载着吴双,少有的悠闲。
“双儿。”关朔回头说了一句,“哥骑不动了。”
“不管。”吴双靠在关朔的后背上,“你自己选的,哭着也得骑到头。”
“小兔崽子。”关朔笑道,他嘴上说自己骑不动了,可未见什么疲态。路不宽,两边是各种小店,红墙绿瓦,卖吃的卖玩的,店主人懒洋洋的看着铺子,偶尔有流浪的猫狗经过,也俱是一派懒洋洋的样子。
音像店的喇叭开的大,没放什么烂大街的三流网络歌曲,这年头,实体已经不景气了,多少卖个情怀,放的音乐离着关朔和吴双的年纪很远,大约属于最为绚丽的八十年代,曲调悠扬浪漫,只言片语道破甜蜜哀愁。
关朔跟着那个调子哼了起来,吴双靠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了震动,问:“唱什么呢?”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关朔还没唱完就被吴双打断了。吴双捶了一下关朔后背,说:“得了就你这粤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平谷来的呢,甭唱了。”
关朔哈哈笑了笑,没有继续唱下去了。他们远离了歌声,只能将将听到一个模糊末尾。
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
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双儿,你蹬两脚啊,船都歪了。”
“啊?不用了吧,就这么跟中间儿停着吧,躺着吹吹风多好,划远了还得往回划。”
“你看你懒的。”
“勤快的都是劳碌命。”吴双本来闭目养神,说这话的时候他睁开眼看了看关朔,挤眉弄眼的一笑,又闭上了眼,优哉游哉。
“我就应该约你去打台球才对,省的叫你数落。”关朔笑道,“白眼狼。”
“我这不也纳闷儿呢么!”吴双说,“你什么时候也干了这么娘们唧唧的事儿来?不是你风格呀。”
“没劲,就想找地儿歇会。”关朔把腿架在中间的小桌子上,“你还记得小时候么,学校春游总爱来这种地方,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年雷打不动去景山公园,也不腻歪。”
“我就记得我们有次春游去的故宫,我长这么大,就去过那么一次故宫,乌央乌央的人,我他妈再也不想去了。”
“哈哈。”关朔笑着往后仰了仰,“等你上了大学,遇见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说不定就得当地陪带着他们满大街的逛。”
“我?我出门就知道自己家门口的路怎么走,就今天去找你还兜了半天圈子,让我带路回头的得带到保定府去。”吴双说,“再者说了,我可考不上大学,考大学太难啦。”
“也不至于吧。“
“嗨,我不想提这事儿,麻烦。”
关朔沉默了一阵,说:“其实上学也挺好玩的。”
第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