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仁站在门口看到他这般作为,下意识便想要劝阻:季仙君,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即便是纸鼠,驱使起来也需要花一些灵力的,如今季雪庭与鲁仁身处青州又遭逢那猖神,在鲁仁看来他实在不应该这般浪费灵力。
找找线索嘛,万一呢。
季雪庭脸色稍稍有些白,但还是笑眯眯地说道。
而也正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只纸鼠忽然发出了几声滋滋身,随后便兴高采烈与同伴一道,从满是灰尘的床下拖着一样东西跑了出来。
季雪庭一挥手收好纸鼠,示意鲁仁捡起地上的发现。
咦,这是
待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之后,鲁仁不由发出了一声疑惑之声。
瀛城的通行令牌。
季雪庭瞥了鲁仁手中那玉牌一眼,替他说道。
之前我跟你说,若是那位韩瑛城主建立了瀛城,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看来,有些话确实是不应该说得太早季雪庭又补充道。
纸鼠找出来的通行令牌玉质莹润,上面系着的璎珞绳索也十分鲜艳显是新做,这玩意定然不会是阿花这等被迫离开瀛城的穷苦百姓所有,反而应当是城中高门大户中的某个人的所有物。
再考虑到今天晚上,来过这茅屋的除了他们自己就只剩下那只诡异无比的妖魔
看样子论如何也得去见见我那位小友了。
季雪庭有点苦恼地嘀咕道。
小友?季仙官,你是说那位韩瑛?你们两个确实认识?
季雪庭没有理会身后手忙脚乱满头雾水的路人,径直离开了茅屋走向院中。恰好此时,先前被他敲晕的宴珂也幽幽醒来。季雪庭走出来的时候,便对上了那少年的视线。
季雪庭一想起这段时间宴公子那副时不时便要癫狂的精神状况,下意识便收了步子,然后站得离对方远了些。
好在这一次宴公子看着倒像是个正常人,醒来之后只是羸弱地坐在树下用手扶着后颈,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脸来看到季雪庭,就像是刚刚被抛弃的小狗忽然找到主人一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雪庭哥哥
宴珂喊道。
他这般亲热可人,倒让季雪庭想起自己先前毫不犹豫下手敲晕人的场景。
倒是让季雪庭难得有些微妙的心虚。
宴公子,你怎么样?
季雪庭问道。
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宴珂提到噩梦时候,神色有一瞬间的阴暗。
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那,那就好。
季雪庭松了一口气,正想要继续敷衍一番,就发现宴珂眼神忽然间变得格外尖锐,脸色也变了。
你受伤了?!
没等季雪庭没反应过来呢,宴珂便已经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扑到了他面前。
受伤哦,对,是的,受了点小伤
低下头,季雪庭这才看到自己腰腹之间逐渐渗开的殷红痕迹,然后才发现自己先前随意系在腰间的外袍原来早就已经被伤口中渗出的血液给渗透了,看上去倒是颇为骇人。
这个其实没什么事
作为伤者本人,季雪庭自己表现得反倒是淡然。
眼看着宴珂手都开始发抖了,季雪庭也只得叹气,然后一把解开了了自己的衣襟,将那伤口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了宴珂面前。
雪庭
月色之下,宴珂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而与此同时,在天庭之中,九霄深处戒备森严的宫殿之中。
人身蛇尾的仙人忽然间在层层叠加的阵法中绷直了身体,原本不断游走的咒文与枷钉发出了无声的尖啸,然后便化为了一道道青烟,倏然从他身上跌落。
天衢?!
原本一直在他身侧为他护法的青衣道人察觉到不对,惊慌喊道。
然后,便对上了天衢那弥漫着狂乱之色双眸。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银色的瞳仁中只有一道细细的蛇瞳,冰冷,绝望,癫狂
在天帝耗尽全力闭关理顺灵脉之时,以惊人的才能掌控着整个天庭运作,堪称万仙之首的天相太常君,却在对上天衢双眼的那一瞬间骤然变了脸色,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护体宝咒也在同一时刻自行运转起来化为金光笼罩在他的身侧。
太常君。
幸好下一刻,天衢的双目便从蛇瞳转为人目,
天衢仙君,你怎么了
太常君才强行冷静下来撤去护体宝咒,轻声问道。
那不是梦。
天衢轻声对着太常说道。
什么不是梦?
虽然天衢此时面色平静语气默然,可光是看着那困住天衢的阵法便可知道,天衢此时的状态,绝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冷静。
眼看着那流转不休的阵法因为不堪重负而开始明明灭灭,太常君此刻的脸都快青了。
我之前总是以为,那是我在做梦。天衢喃喃低语道,我以为,是我太想他,才会控制不住的梦见他。知道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是我的一条念蛇逃过了我的控制,去到了他的身边。所以,我才会时不时地看到他。
这不可能!太常君立刻矢口否认道,九霄之类各处早已设下仙障禁制,区区念蛇,怎么可能逃出去
区区念蛇,区区念蛇
天衢忽然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他转动眼珠,盯着面前脸色愁苦的道人,忽然间,:愁火转炙,五内抽割,忧愁毒箭,深入我心三千年了,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爱着他
是啦,是我的错,我早该知道的,我不该去见他。见到了我的阿雪,我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我自己。
不可能!天衢太常君一边关注着地上那些摇摇欲坠的囚禁法阵,一边冷汗直流。
天衢此时越是表现得这般温和自制,他就越是觉得汗毛倒竖,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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