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桂英在旁边道:孩子们的一片孝心,咱们就过去检查检查。
贺建国道:那我回县里检查也是一样的。县城里收费肯定没有京城贵。
兰桂英道:白秋在医院里有认识人。说完朝着白秋使了个眼色。白秋接收到立刻道:对,建国叔我认识人做检查不花钱。
贺长风道:有白秋在呢。花不了什么钱。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您要是倒了我妈跟俩弟弟可怎么办?
贺建国听他这么一说脸色一僵,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顿了顿看了自家老妻一眼,颇有些埋怨之色:这事儿你跟孩子们说啥啊
白秋道:兰姨这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贺建国道:我这身体壮实的像一头牛似得,就你姨成天瞎担心。他被劝诫说服了,叹息了一句道:行。但这事儿千万别跟你大哥说,不然我宁可回去治病。
贺长风道:不说。听到他爸终于肯乖乖的去看病了心里一松道:我大哥现在忙着呢。肯定发现不了。
贺建国对兰桂英道:咱们的钱还够不够,看病的话别让孩子们花钱。
兰桂英道:知道了。她有些勉强手头是真的不宽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哪怕回去借钱也得把病治了。
贺建国随后对贺长风道:家里的钱都给你大哥结婚用了,你们别因为这个事儿兄弟隔了心。爸心里有数,回去挣钱再给你。你们四个兄弟爸都是一样的。知道贺长风能干,白秋有钱,他们不缺这点。但是缺不缺是他们的事儿,给不给是老人的事儿。他是村长兄弟反目的事儿见多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先把话放在前头,让贺长风知道他的心。
贺长风自是知道他父亲对大哥抱有补偿心理,这次能给大哥在京城买房,贺建国非常高兴的,但怕他跟白秋介意。
贺长风道:爸,他是我亲哥,我怎么会嫉妒他呢?盼着他过的比我好呢。再说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今年才要上学。我这现在过的还行,您就别操心了。我怀疑您这身体就是操心操的。
贺建国瞧着贺长风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对兰桂英道:这臭小子,我才说一句话,他这么多句等着我,就是小的时候打少了
大伙儿笑了起来,客厅里的阴云消散了不少。
第二天在医院里,白秋带着贺建国去各个科室做检查。
贺长风等待的时候十分心焦。
贺建国到了医院,一直在做检查。
医生是认识白秋的,中医科室的那几个宝贝实习生里就属白秋长得最好看,年纪又小,这里面几个科室的大夫偶尔看白秋带着患者去拿药,陪着患者去做检查的时候都喜欢跟他开玩笑。
拿到检测报告的时候先叫一个小护士把白秋叫到屋里了。贺长风也跟着进去了。
贺长风从昨儿知道要做检查的时候他晚上就有些失眠,早上起来眼下还有一片黑眼圈呢!
白秋对大夫道:怎么样?
大夫叹了一口气道:不太好。
贺长风跟白秋两个人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大夫继续道:脑袋里长了一个瘤,之前说眼睛偶尔会有短暂失明的情况是因为压迫了血管,那边暂时性的失血,失血时间要是过长的话,人就瞎了。
白秋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是学医的自然知道脑瘤意味着什么。就是三十年后科技发达了,这也是难度最高的病症,更何况现在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能看好的几率更小了。
贺长风也急了,他爸一直身体健康这么多年连感冒都没有过。怎么会一下子得这么严重的病呢:有没有办法救他?
大夫道:你们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现在真的很棘手。不管用什么治疗手法,都要尽快的介入。一旦发生肿瘤破裂或者压迫了血管形成颅内出血,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这话主要是跟白秋说的。
白秋拿着监测片子和报告出来,一出来就看见贺建国跟兰桂英。俩人见他们出来就站了起来了道:怎么样,是不是情况不太好?瞧着白秋的眼圈都红了,贺长风也有些奇怪。
白秋看了一眼贺长风,大夫说了不要刺激他,此刻不知道怎么说了。
贺长风却道:爸,你脑袋里长了个肿瘤,随时有可能会死。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说了。他了解他爸,他爸是北方人的利落性子与其遮遮掩掩的叫他着急上火,还不如直接跟他说出来。
贺建国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骤然睁大,又在片刻间恢复了正常,道:要不咱们就不治了浪费钱干什么。他刚给大儿子买了房子,再借钱就得拉饥荒。
兰桂英听到这个消息眼泪突突突的往外冒,她干瘪的手反复的擦眼泪,可就像擦不干似得。听到贺建国这话道:胡说什么话,回去卖房子我也得给你治病。
贺建国不光是村里的顶梁柱,也是家里绝对的户主,谁能想到他这么强壮的身体竟然会得这样糟心的病呢。,兰桂英道:是不是报告拿错了。她现在太希望这是个乌龙。
白秋道:您别着急,我去找一下我们院里的老师。说完转身就走了。
让贺长风他们在医院里先等着。
贺建国除了短暂的失神之后反倒是安慰起了他们,道:当年我当志愿军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没死了。能囫囵个回来就是幸运了,白捡了这三十多年。谁活多大都是有定数的。现在村里也好了,长海结婚了长风也出息,我没啥不知足的。
兰桂英平常是个急性子,贺长风从来没见过他妈哭过。这几天瞧着她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像是哭完了似得。
兰桂英哭起来没有声音,但让人看了也想跟着哭,就觉得日子怎么那么苦啊!
好不容易熬过了苦日子,眼瞅着儿子也大了,却得了这个要人命的病。
兰桂英这一哭,贺家两父子心里都开始难受了。
金文川正在学校的办公室里开会。正开到一半呢,就听见外头敲门,进来一个老师走到金文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金文川坐在后面悄悄的出去了。
刚出去就看着白秋了,脸一板想要训他几句。开学的时候都讲好了,不让他们请假,结果就白秋第一个不听话。他刚走近就见平日心爱的小徒弟就哭了。
金文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了起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秋刚才在医院就忍着,怕他哭出来惹的大家更伤心。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
金文川是真的疼白秋,这是他从临床那边挖来的宝贝。虽然没有基础但是平日里也刻苦。虽然他要做一个严师,对几个徒弟也很喜爱,当着同事的面经常偷偷炫耀。提起他们比儿子还多一些。
金文川急坏了。
白秋哭了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金文川此刻哪儿还有半分严厉了。道:走,我先去医院给他看看。
白秋嗯了一声。
金文川道:你记住。不管啥时候都得保持平常心。他这个小徒弟救死扶伤的心很纯粹,但就是心肠太软了。同理心太强当大夫会很痛苦。因为大夫是人,不是神,不是所有病人都能救的回来的。
白秋出门后打了个车,俩人一块去了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金文川这边的专家诊室,今天没出诊是锁着的。就开了两个寻常的门诊。他用钥匙打开了诊室的门叫白秋把患者带来。
白秋去找贺建国他们了,一路把人带到金文川的门诊房间。